李雪最先反应过来,道,“既然如此,那夫君就在一旁做个见证吧。”
她脸朝向瘫软在地的珍姨娘,表情冷冷的,“珍姨娘,你身为姨娘,却犯下大错,意图谋害小少爷,你可认罪?”
珍姨娘仍自垂死挣扎,“夫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珍雪身份低贱,不敢和夫人争锋,求夫人放过我!”
说完,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洁白的额头血肉模糊,很是触目惊心。
李雪侧眼看顾文昌,发现他果然面露不忍,就连正厅站着伺候的小厮也有几分同情怜悯。
她勾唇一笑,往前走了几步,“珍姨娘的意思是,你未曾谋害鹄儿?也从没想过,靠着让小少爷穿小衣裳而啼哭不止,让小少爷重回你的身边。”
她厉声道,“春柳,请管事把东西呈上来,另外,把姨娘房里伺候的慧儿带上来。”
她早就知道珍姨娘胡搅蛮缠的本事,但她也不屑和对方做什么口舌之争,她是主子,珍姨娘是下人,和她争辩反而有失身份,所以,鹄儿情况一转好,她就派春柳去寻了管事。
这管事是她从李家带来的,曾受过她娘的恩惠,对她忠心耿耿。
管事捧着个盒子进来,“夫人,这是从慧儿房中搜出,还请夫人过目。”
珍姨娘不过是个姨娘,虽然受宠,但身份低微,又是奴婢出身,不能随意出门。她们又是昨日才刚搬到锦州府,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可能打通跑腿小厮去买衣裳,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所以,给顾鹄穿的衣裳,要不就是珍姨娘亲自动手做的,要不就是身边伺候的人做的。
管事很聪颖,直接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派人把慧儿捆了,一边搜主仆二人屋子。
珍姨娘见到盒子时已然面露绝望之色,只能寄希望于李雪找不到钥匙,打不开盒子。
哪想到,李雪压根懒得找什么钥匙,吩咐春柳去后院找柴刀,直接劈开了。
箱子里果然是针线布料,李雪拿过顾鹄方才脱下的衣裳和箱子里的作对比,果然发现一丝端倪,不光布料一样,就连缝制手法也和箱子中作废的衣裳一模一样。
大概是慧儿受珍姨娘吩咐做好衣裳后,心虚之下,不敢偷偷把剩下的布料丢出去,便锁在箱子里,藏在柜子衣物底下。
慧儿见事情败露,便拼命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珍姨娘让我做的!”
人证物证俱在,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慧儿虽然是受珍姨娘指使,但到底是参与其中了,所以被打发回顾家,日后只能做些最低等、最脏最累的活计,但好歹李雪给她留了一条命。
而珍姨娘就没那么幸运了,争宠可以,但谋害子嗣却是大忌讳,李雪提出将她发卖了,别说顾文昌,就算顾夫人此刻在这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珍姨娘被小厮拖出去,众人也都心惊胆战退下去,第一次发现,少夫人也有这般骇人的雷霆手段。
送走珍姨娘,李雪本打算回房,却惊讶发现,顾文昌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一道进了她的房间。
李雪还以为他是心疼爱妾,要来和她闹,正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就听顾文昌道,“夫人,我方才说的,明日设宴道谢,你觉得如何?”
李雪半晌脑子才转过来,她现在是一点也猜不透顾文昌在想些什么了,这么执着的态度,若不是方才救鹄儿的是个小兄弟,她还当顾文昌看上那人了。
李雪方才整治了珍姨娘,暂时也不想把顾文昌得罪得太狠,便应道,“夫君若是真想宴请,合该将隔壁的公子也请来,却是没有只请书童的道理。”
她虽不知道顾文昌打的什么主意,但也能看出来,隔壁的公子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只要把人一道请来,不管他对那小少年有什么企图,总归不会真让他如愿的。
顾文昌自然知道待客之礼,相交本就是平辈相交,哪怕是书童救人,这恩情还是要算到主子身上的,他也是一时心急,光顾着心里头那点小九九,忘了这一茬了。
他道,“对,夫人说的有理,自然该一起请才是。那我去写帖子,夫人备好酒席即可。”
李雪淡淡应下,“好。”
然后就见顾文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三嘱咐,“荤腥少些,素菜做的精致些。对了,再多备些糕点……”
李雪内心纳闷,请客便请客,顾文昌什么时候操心这些东西了?今日,莫不是撞邪了?
顾文昌嘱咐,似乎又不大放心,改口道,“糕点就不麻烦夫人了,我亲自来准备,其他的就麻烦夫人了。”
说罢,就兴冲冲出去了。
春柳恰好从门外回来,差点撞到顾文昌,连忙跪下请罪,跪了片刻,就听见自家姑娘的声音。
“起来吧,什么事?”
春柳起身回禀,“姑娘,珍雪已经被发卖了,管事按照您的吩咐,没往青楼楚馆卖。”
李雪听了随意点点头,就算作罢了,歇了片刻,开始吩咐春柳,“明日,顾文昌要宴请宾客,你和管事说说,让他看着办就是。只一点,旁的不要紧,吃食要盯着点。”
春柳应下,轻轻掩门出去。
李雪合眼卧在榻上,心中满满都是疲倦。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鹿谓霜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