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宠我怎么会重用我呢,这个不能截然分开的吧,再说了因为宠谁就重用谁,这也不是明主的做法啊。”他努力坚持自己的看法,心里知道乔儿说得是对的。
“皇上重用您不假,可是您有错,皇上也照样罚您,这么公事公办地能算宠您吗?主子,您可别糊涂,别以为在官场上风光就够了,您是宫里的人,外面看上去再热闹都是虚的,宫里的位分才是实实在在的,皇上的恩宠才是您的立身之本。”乔儿极为热心地跟他讲。
他看乔儿脸上的神态,大有一种恨不能替他争宠的真诚,便忍不住单刀直击地问道:“你是皇上的眼线?”乔儿一愣:“主子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谁的眼线也不重要,横竖我也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苦笑道。
“奴才虽然是皇上的人,奴才从未在皇上面前多过嘴的。奴才刚才的话也都是肺腑之言,主子,您是做大事的人,不在乎小事情,可是总要能过得去啊,您看咱这殿里的陈设,比得上哪一家啊,不说别的,主子您的帐子旧了,过个年内侍省都没给您换新的,奴才和绍儿没办法,把旧的给您洗了洗又挂上了。”乔儿撇嘴道。
“帐子的事也罢了,关键是这知春殿太小了,连宝座都没地方安放,皇上来了没位子坐,当然就不常来了。”绍儿挑帘进来,说道。
他知道绍儿的话也有道理,明帝拢共就来了他这殿里两次,一次坐在床上,一次坐在书桌旁,堂堂天子都没地方坐,又怎么会留宿呢。但自己不得宠,却怨殿宇小,这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当下岔开话题,问道:“怎得去了这半日?”
“奴才过去找小诺的时候,皇上还没翻牌子,奴才等了一会儿,听到里边传备辇,小诺说皇上翻的是慧修仪的牌子。奴才就往回走,走到咱们门口,皇上的玉辇就到了,果真是去暖香殿的。”绍儿细细地道。
他听了,放心了不少,他在崇文殿中的时候,其实有些替沈知柔担心,怕明帝面上护着沈知柔,心里却存了芥蒂。那种明面上装大度,其实心里很介意,当时不动声色过后慢慢疏远夫侍的小气妻主,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如今见明帝一如既往地宠爱沈知柔,他虽然有些吃醋,心里却是踏实的,知道他所服侍的妻主是个难得的表里如一的大气宽宏的女子。
次日便是茂才异等超逸绝伦科的考试日期,他一早起来前往礼部。到了礼部衙门,高莹几个已经都在等他了,他很有些惊讶:“我今儿没来迟啊,几位大人怎得如此早?”
“属下听说江大人是最为勤勉的,就跟名菡约好今日一早来,哪知我俩到的时候,高大人和冯大人已经到了。”罗幻蝶老老实实地交待。
“大人一向敬业,属下见贤思齐,当然不能落于人后啊。”高莹笑着道。
他听了真是喜忧参半,想了下道:“诸位都是忠心体国之人,不必过于忧虑,更无须矫枉过正,别的衙门几时到衙,咱们也几时就行了。”他深知勤勉敬业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自己勤勉是自己的事,没必要苛求别人。
这么想着他愣是又检查了一遍名单,估摸着徐淳等人该出发了,才带着高莹几个前往兵部小演武场。
他站在小演武场正前方看台上的时候,徐淳带着兵部郎中冯姝等人才开始进入演武场。
他等徐淳也上了看台,方上前打招呼:“见过徐尚书,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徐淳点头,他向前两步走到看台中间,冲台下已经排队等候的考生们大喊:“茂才异等超逸绝伦科考试即刻开始,今日初试,骑马和步射。通过初试者,方可参加明日的复试。”
他原本以为考试骑马很简单,考生们依次骑马自演武场正门跑入,经过看台略作停顿,再控马转弯从演武场门口出去就可以了,只要骑术勉强过得去的都算是合格。哪想到来参加这茂才异等绝伦科考试的四百二十五名考生中有一小半都是进士科落第后才临时报名参加绝伦科考试的,这些读书人平时读书作画,吟诗弄赋,很有一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文弱少女和娇媚少年。他在高台上看着,见有的考生连马都上不去,有的考生刚爬上马背就被马掀下来了,有的考生才打马跑了几步就滚鞍落马,暗道自己考虑不周,这要是有哪位考生骑马受了伤,就该有御史弹劾他了。
他忙去找徐淳商量,徐淳也深以为然。于是由徐淳出面再次喊话:“骑马试非同儿戏,一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倘有在家中从未骑过马匹者,请不要勉强参加。莫逞一时之强,而致家人有终身之痛。”
徐淳连喊了两遍之后,便有几十名考生从队伍中退出,却都不舍得离开,站在四周看台的台阶上,他见了心里才略微踏实。
骑马试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最终淘汰了七十多个不会骑马的考生。
步射难度相较骑马试又更大一些,在初试阶段要求考生能拉开一石力的弓并能三射一中,也就是射出三箭中一次箭靶。这回考生的表现开始参差不齐,有些特别出色,轻轻松松三箭都射在靶心上,来自江州的李蔚和夏离就是属于三箭皆中的人,他看得唇角微弯,有些则连弓都拉不开,有些好不容易拉开了弓,三箭都不知射到哪里去了。一个下午过去,这场步射又淘汰掉了九十多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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