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道:“江侍郎可知,男儿不得在家主之外别籍异财,既不能别籍异财,又如何可以单独领凭照耕种田地?”
柳笙道:“因时制宜,通权达变,方能成就大业,楚大人不可过于执泥啊。已有妻主的男儿所耕田地,屯田收成归妻主,荒田属妻主田产,无有妻主的男儿所耕田地将来可做嫁妆带到妻家。只是为了激励男儿耕田,每亩田准许男儿留一斗粮做三餐之给。如此,男儿们无饥寒之忧,女儿家有增产之乐,朝廷有粮饷可用。一举而三得啊。”
林征道:“柳相与江侍郎所言甚为有理,请陛下恩准。”
明帝道:“钱卿以为如何?”
钱文婷道:“一旦干戈起,军费必是浩繁,士兵更是无暇种田,募民耕田实属必要,臣附议柳相与江侍郎。”
明帝道:“如此,中书舍人拟旨,招募各州县男儿耕田,具体事宜按柳相所言。林卿负责此事,乔卿协助,务必要募足人力,及时春耕。”
这日下午江澄又去了一趟骑射苑,观看骑射苑中的男儿学习阵法,薛恺悦跟他言道:“已是三月初的天气了,男儿们该换春衣了,不知春衣何时可以发放?”他听了自然放在心上,亲自去了一趟户部,找钱文婷和苏澈协商了半日,给男儿们每人要到一匹绢、一匹绸做春衣,苏澈答应翌日亲自带人送往骑射苑去,令骑射苑中男儿自行裁缝。
晚间董云飞与赵玉泽一同回来,明帝在赵玉泽的凝晖殿设宴,喊了江澄去作陪。席间赵玉泽道:“陛下终于肯进澄澄的位分了,澄澄在后宫这么多年,才进个修仪,也是可怜见的,陛下以后要多疼澄澄一点才好。”
明帝一笑道:“朕知道啦,玉儿不必替澄澄说情了,朕心中有数的。”
他闻言微笑:“敏君最是纯真善良,陛下万不可辜负敏君啊。”
明帝笑道:“玉儿的好,朕是一直都知道的,澄之放心吧。”
他趁机把去户部给骑射苑要春衣的事告诉了明帝,明帝闻言点头道:“忙碌公务的澄之,才像澄之啊。前几日那样郁郁寡欢的澄之,都不像澄之了。”
他闻言赧颜道:“臣侍前几日失态了,陛下勿怪。”
明帝笑笑:“这不能怪澄之,是朕疏忽了。只是相比于深宫怨夫的澄之,朕更想看到朝廷栋梁的澄之。”
第86章 捐产
他听明帝如此讲,倒有些出乎意料,忙诚恳地道:“臣侍虽有心做事,但才疏学浅,离朝廷栋梁还相差甚远,陛下莫要对臣侍寄予太高期望才好。”
明帝边用膳边道:“澄之还年轻嘛,假以时日会成为国家柱石的。这不是朕一个人这么想哦,梁相也是如此认为的。澄之还是要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才行。”
江澄听了,便轻浅一笑:“臣侍以后会努力的,尽量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明帝闻言笑道:“那朕就拭目以待喽。”
一直闷头吃饭没有说话的董云飞此时抬头道:“陛下,臣侍在苑中听说京城里有个叫天成亨的银号逼得男儿自杀了,陛下可知情?”
明帝一怔,问道:“男儿家又不在银号里存放银子,银号怎能逼迫男儿自杀呢?云儿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别是以讹传讹吧?”
董云飞道:“前两日不是休沐嘛,臣侍手下一个小公子请了假回家去,他家是怀德坊一带的,他晚上回来就给大家讲这天成亨仗势欺人逼死人命,那自杀的男儿没有人收葬,只能埋在万坟里,他说得有根有据的,不像是编造出来的啊。”
赵玉泽接话道:“玉儿手下也有男儿在说这件事,说这自杀的男儿给一个六十几岁的富商做了小侍,这男儿想要赎身,富商就索要十两银子,这男儿在工部做了几年工,好不容易才挣了十两,结果被天成亨给吞没了。这男儿没办法就自杀了。”
董云飞愤愤地道:“臣侍听说的是天成亨不仅不给银子,还让京城的无赖恐吓这男儿,说是要去官府告他私蓄财产。这男儿只有绝望自杀了。天成亨挣这等昧良心的银子,委实气死人。臣侍手下的男儿们听说了此事个个都气得不得了。”
明帝看着董云飞道:“云儿真是嫉恶如仇,这个性真让朕喜欢。只是此事究竟内情如何,朕还需细细了解”,明帝说着看向江澄,问道:“澄之知道此事么?”
江澄忙轻声道:“臣侍也是休沐那日才听说的,的确如敏君和嘉昭仪所说,这男儿的银子是被天成亨给吞了,又被天成亨逼得自杀。”
明帝问道:“天成亨吞了他的银子,他家妻主不找天成亨算账么?”
江澄听了将他所得到的消息向明帝细细讲了一遍,末了道:“坊间有消息说这尹娘子是和天成亨一起做好的套,两家把这十两银子给分了。”
明帝皱眉道:“男儿家瞒着家主在外存银子,原不占理,只是这天成亨做事未免太毒辣些,云儿为何说天成亨仗势欺人呢?”
江澄道:“坊间传闻这天成亨的老板娘子与京兆尹秦大人关系极好。这天成亨仗着秦大人的势力,又明知律法不准男儿蓄私产,一边收着男儿们存放的银子,从中赚利钱,别的银号给利钱最低是六厘,天成亨只给男儿二厘,可它放钱出去的时候还是一分利,凭空比别的银号多赚了一倍利。一边贪心不足,随意吞没男儿家的存银,男儿们性子懦弱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性子刚烈的就只有自杀了。这样的人命应该不是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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