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地震惊了,明帝果真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可那一剑归尘是怎么回事:“一剑归尘没有被处死么?”
明帝笑着摇头道:“这一剑归尘被抓之后,关卿审讯了她两天,她就痛哭流涕,知道自己太过愚蠢上了高谌的当,要求将功赎罪,朕想她虽然追杀过卿,终究没有伤害到卿的性命,朕就同意了,这事朕没告诉卿,是怕卿不开心。”
明帝当着人这么说,他能说什么呢,何况一剑归尘眼下算是立功了,他向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便摇头道:“陛下仁德无双,凰朝国运昌隆,日后投靠我凰朝的人马定然会越来越多。这一剑归尘身手不弱,她能效力凰朝,是她的福气,也是我凰朝百姓的福气,臣怎么会不开心呢?只是不知玄武的马匹何时才能到京城啊?”
徐淳道:“大概后日下午就能到了,陛下让送两万五千匹到京城,皇甫燕随着马匹一起进京。”
他听了便再次给骑射苑男儿争取马匹:“陛下上次说新得了马匹,要再给骑射苑三千,如今比预料中的多得些了,能不能也多给骑射苑一点啊?”
明帝一笑:“这是自然,这两万五中再给骑射苑七千匹,让骑射苑凑个整数。”
当下明帝与柳笙、徐淳又讨论了一番凰朝的兵力分布和马匹分配,他与陈语陌虽然插不上话,却也都耐心倾听着,直到太阳偏西他才离开睿思殿去骑射苑接薛恺悦。
当晚一夜安然无事,他正暗自庆幸董云飞的事就此揭过了,却没想到次日上午的常朝就把一切都捅到明帝面前了。
他进金銮殿的时候,工部尚书岳飘正在气呼呼地争论:“给妻主生女育儿绵延女嗣是男儿本分,这楚遥不肯生女,私自给妻主服避子药,便是妄图断绝妻家后嗣,这等心思歹毒的男儿岂可继续留在岳家奉祭祀主中馈”
吏部尚书楚昀也气呼呼地反驳道:“我这甥儿供职骑射苑,骑射苑中男儿一年之内不准生育,他为供职方便,本不欲伺候妻主,奈何你家那个岳思乔看不上别的夫侍,只认准了他一个,他有什么办法,只得自己出银子买药,若说我这甥儿有罪,那颁布骑射苑制度的人和售卖避子药的人都该一律治罪才是。”
江澄听这意思是楚家甥儿楚遥嫁给了岳飘家的岳思乔,这楚遥竟然也服用避子药,他心头暗道不妙,只怕这事会把董云飞给牵涉进来。果然明帝发问道:“什么避子药?是以前的那种回子汤么?”
大理寺卿叶衡躬身奏道:“启禀陛下,这避子药是玉龙太医院的尙太医去年才研制成功的,作用与回子汤相同,但药效比回子汤小得多,只管十二时辰。玉龙富贵女儿不想让哪个夫侍小郎生女,便在临幸前先服这避子药,这药一服,这被宠的男儿便不能生女了。”
明帝接着问道:“这避子药我凰朝也有了?”
叶衡道:“凰朝原是没有的,这避子药在玉龙都是稀罕物,一时间本到不了凰朝,但自从顾蕾大人出任贸易司员外郎,顾家便从玉龙购得此药,加价出售,玉龙卖十两银子一包,这顾家卖二十两一包,倘若遇到男儿去购买,便售价更高,卖三五十两一包的都有。”
江澄听到这里便知董云飞所言不假,只是董云飞年轻不涉世事,被顾家店铺多赚了银子。
明帝皱眉道:“这药叶卿可见过?”
叶衡道:“臣带了一包过来,给陛下过目。”说着便从袖子中掏出药包来,双手呈上。
内侍上前接过,递到明帝手中,明帝打开一看,脸色便冷峻了下来,江澄暗暗叹气,该来的躲不过,且看明帝对楚岳两家的事如何发落吧。
刑部尚书关鸣鸾躬身奏道:“陛下,这楚遥私自给妻主岳思乔用避子药,岳家极为震怒,想要休了楚遥,楚家却道此事是为骑射苑职役,非是违拗妻主,坚决不同意岳家休夫,微臣十分为难,这才与楚大人、岳大人一起来金殿面圣,恭请陛下圣裁。”
明帝皱眉,却并不说话。岳飘便再次奏请道:“陛下生女育儿,职在男儿,权在妻主,妻主未发话,男儿私自给妻主服药,这便同男儿私自落胎一样,必是要严惩的。姚天其他三国,凡男儿私自落胎,必定痛打一顿没为官奴,我凰朝向来待男儿仁厚,凡有私自落胎者,只休回母家了事。这楚遥理合被遣,还请陛下圣裁。”
明帝依然未发话。楚昀便再次奏道:“陛下,姚天男儿一旦被遣,极难再嫁,可怜老臣这个甥儿才十九岁,他本是一心为国的热血男儿,供职骑射苑报效国家才怠慢了妻主,公私难两顾,若他因此被遣,岂不让骑射苑男儿都寒了心?”
明帝看了一眼梁冰鉴和柳笙,问道:“梁相和柳相以为如何?”
柳笙道:“男儿家为国效力本应嘉赏,便是一时思虑不周,做了糊涂事,妻主责骂一番也就是了,何必定要赶出家去?何况这楚遥嫁与岳思乔,乃是结两姓之好,若是楚遥被遣,岂不伤了岳尚书和楚尚书的和气?”
梁冰鉴道:“柳相此言差矣,男儿家为国效力是好事,但若以此挟制妻主,凌驾于妻主之上,却是断不能容忍的,若是今日因供职骑射苑就宽恕了楚遥,他日其他男儿私自落胎,我们却待奈何?何况给妻主服药,涉嫌谋害妻主,在我看来,比私自落胎更为可恶。”
楚昀急了,脸红脖子粗地争论道:“梁相这话越说越严重了,这药玉龙多少贵女都服用过,从没说哪个服药后有何不妥,这原本是男儿不肯生女的小事,梁相怎得把它和谋害妻主这种十恶不赦的大罪联系到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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