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微微叹气道:“敏君往返辛苦,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宫里也离不开敏君啊。”
赵玉泽极为敏慧,一听此言便问道:“怎么着,宫里出什么事了?我看云飞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大欢喜似的。”
江澄看了看大帐,见这帐中除了薛恺悦和林从,就是薛恺悦的两个贴身侍儿,赵玉泽见状也道:“这帐里都是自己人,澄澄有话放心说。”
江澄便将董云飞触怒凤颜、明帝伤心不翻牌子、传闻岳飘要送长子进宫、郑岚要给明帝荐美人这一串事简要地向赵玉泽讲了一番。
赵玉泽听了秀美绝伦的小脸上便带了三分怒意:“我这才在苑里住几天啊,这帮人就急着给陛下送新人了,当我是死人么?”
薛恺悦停了核对数目,正色道:“若是陛下自己看上的或是陛下喜欢得不得了的男儿,我们做君卿的没有拦着陛下不准纳进宫的道理,可这些个陛下连见都没见过的名门公子,就因为他母家想要攀附凤恩就硬要送进宫里来,恕我难以接受。敏君今晚先回去,明天让小从回去,总要把这事给止住才好。”
林从吞吞吐吐地道:“就怕陛下也看上了那岳家公子,那时节可怎么办呢?”
赵玉泽果断地道:“陛下看上了就由着陛下纳进宫的话,这宫里只怕年年都要添新人了。皇后可有什么主意?”
江澄道:“皇后出了个釜底抽薪的主意。”当下把安澜想让赵湘娶岳晔的话讲了一遍。
赵玉泽认可地点头:“是个法子,这事要做就得快,澄澄今晚辛苦下,先陪我去趟家里,我把话交代了咱们再回宫。”
江澄与赵玉泽回到宫中已是戌时六刻了,二人直奔安澜的麟趾殿,进得殿中却见明帝尚在。赵玉泽一见明帝便小跑了过去,娇莺出林一般喊了一声:“陛下”,便给明帝和安澜见礼。安澜十分客气,吩咐侍儿赐坐,江澄看看殿中座位,明帝和安澜在正中两个宝座上坐着,地上相对有两排椅子,陈语易坐在左边第一位,冷清泉坐在右边第一位,顾琼和沈知柔分别坐在冷、陈二人肩下。江澄便自去坐在沈知柔肩下。陈语易刚要给赵玉泽让坐,麟趾殿的侍儿已经搬了一把椅子斜放在明帝的宝座旁,赵玉泽便谢恩坐下,深情款款地望着明帝。明帝自赵玉泽进来便只盯着他看,只是神色仍不怎么喜悦。
安澜亲切地道:“好几日没见敏君了,本宫和各位弟弟都怪想念敏君的,敏君以后还是要多回宫看看,免得咱们大家牵肠挂肚的。”
赵玉泽嫣然一笑,柔声细语地道:“哪敢让皇后牵挂,以后臣侍拼着多吃些辛苦,勤回来几趟就是了。”说着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明帝道:“陛下自玉儿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呢,莫非不认识玉儿了?那玉儿可就要伤心了,玉儿在苑中每一时每一刻都惦记着陛下呢。”
明帝立即温言抚慰道:“朕怎么会不认识玉儿,朕这几日想玉儿想得紧呢,只是不想让玉儿来回奔波受累,朕这才耐着性子没打发人去接玉儿。”
赵玉泽情意绵绵地道:“回宫服侍陛下,玉儿才不怕辛苦呢,陛下想见玉儿的时候,只管派人去接就是了。”
明帝眼中波光流转,笑咪咪地道:“这可是玉儿说的,朕以后可就老实不客气了。”
冷清泉风趣地笑道:“春霄一刻值千金呢,陛下耽搁得一刻,可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快带敏君回紫宸殿去吧。”
明帝闻言便携了赵玉泽的手起身道:“朕先回去了,皇后和各位爱卿都早些安置吧。”
明帝和赵玉泽离开之后,安澜便询问道:“听说郑岚要给陛下上奏折荐举美人,澄之可知她推荐的都是哪几家公子?”
江澄躬身奏道:“这个却不知道,郑大人今日没让我看她的奏折,只道是几个名门公子。不过想来能比得上岳家的,也没几家了。皇后的主意一出,岳公子也不足为虑了,刚才回宫前臣侍陪着敏君去了趟赵家,敏君当面嘱咐了安远侯,安远侯答应明儿便去岳家提亲。”
安澜赞赏地道:“敏君行事果然迅捷,不过其他几家也不得不防,男儿家向来不全靠家世,倘有那些门第一般但自身国色天香的美人,陛下就不喜欢了么?”
陈语易道:“其他几家交给我和明昭仪吧,不管是谁家公子,定然劝得他打退堂鼓。”
安澜颔首表示首肯,却并没有放心的神情。江澄知道安澜在担心什么,明帝这几年纳后宫纳得还是频繁了些,这就不免启发了想攀附凤恩的世家家主们的心思,同为世家大族,向来谁都不服谁的,别人家的儿子甥儿进得了宫,凭什么自己的儿孙就进不了呢?这些心高气傲的家主们谁肯服气呢?更何况明帝疼宠后宫是出了名的,对那些一心倾慕英明帝王的少年儿郎来讲,便是入宫做个最低阶的御侍也是心甘情愿的,陈顾两家联手固然可以成功劝退几个,可想要劝退所有的有进宫心思的男儿,却是谈何容易啊?
或者可以从郑岚入手,自己手中握着郑岚的把柄呢,是时候把那些证据交给关鸣鸾了,或者连关鸣鸾都不必惊动,直接送信给钟雨桐,这个钟雨桐看上去极为能干,又是监察御史里行,可以风闻言事的,说不定比让关鸣鸾出面更加一击即中呢。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与那些因私人恩怨相互攻讦的不良之臣有何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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