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点头,又问道:“六月二十八日你家主人去胜业坊之时,可有带你和富儿去伺候?”
那管家答道:“那日主人出门,是一个人骑了马去的,没带奴才也没带富儿。”
明帝点头:“把富儿传了来。”
林瑶是被林家人用软轿抬着,和顾珃一起进来的,顾二公子指挥人将软轿慢慢放下,又亲自去拿了块帕子给林瑶擦额头上的汗珠儿。江澄看了,暗道顾公子看上去挺贤惠的,这林瑶有此贤夫,仍与齐苗相通,却是有些过于恣意了。
明帝只问了林瑶一个问题:“林卿那日与叶卿在胜业坊起了冲突,当时叶卿身边可带有婢女?”
林瑶闻言看了一眼叶衡,明帝皱眉道:“朕在问你,你看叶卿做甚?”
林瑶答道:“回陛下,那日叶大人并未带有婢女。”
明帝看了看叶衡,仍是问林瑶道:“你那日被叶卿砍伤,是何人去你家中传话?”
林瑶答道:“这个微臣却是不知,那日微臣受伤倒地,叶大人便自行离开。”
明帝道:“你与叶卿有何仇怨,从实道来。”
林瑶答道:“微臣与叶大人并无仇怨,那日也只是迎面撞了马,三言两语起了冲突。”
明帝一拍惊堂木,喝问道:“你两个平时出门都带跟班,此次却两人都不带随从,叶卿不会武功,却能用刀砍伤了你,你受伤倒地,她也不带你去医伤,显是蓄谋已久必欲伤你且不欲外人知晓,你一不反思与叶卿有无仇怨,二不派人核实那传话婢女身份,可见你知晓其中内情,还不给朕从实道来。”
然而林瑶仍然答道:“微臣惶恐,微臣并不知叶大人为何要砍伤微臣,但微臣与叶大人实无恩怨。”
明帝冷笑,却并不再问林瑶,只是吩咐刑部小吏将林瑶和叶衡分别带到侧殿去等候,有着人去催促叶家婢女到堂,一刻钟后,叶家婢女仆妇全数被带了来,明帝先是传了林府管家辨认,那管家指认了其中一个婢女。
明帝便审问婢女道:“你家主人与林瑶有何仇怨,定要砍伤了她?”
那婢女道:“奴才主人与林大人并无仇怨,只是一时火起,无意中伤了林大人。”
明帝吩咐道:“把这婢女拖下去用大刑。”
刑部胥吏听了,立即便要将那婢女拖下去打,那婢女有些着慌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讲就是了。”
江澄暗道此案看来审得有眉目了,果然那婢女道:“我家主人疑心齐侧夫与林大人有染,便去胜业坊等待林大人,到了胜业坊,主人让奴才在后街等候,她自去前街等林大人,奴才不放心,悄悄地跟着我家主人去了前街,躲在街口一侧,没多大一会儿我家主人便见到了林大人,我家主人质问林大人此事可属实?林大人没有否认,我家主人便拿出刀来砍,林大人理亏,就没怎么躲闪,我家主人见林大人受伤,就往后街去,奴才从街口出来迎着主人,主人便让奴才去通知林大人家中来接人。”
明帝看了看梁冰鉴,问道:“叶卿的齐侧夫是何人”
梁冰鉴躬身答道:“原大理寺主簿齐苗,五月二十日嫁于叶衡为侧夫,婚后辞官。”
明帝点头:“将这婢女带下,将林家婢仆富儿带上。”
那富儿被带进殿来,明帝便径直问道:“你家大人与叶大人家中齐侧夫有染,想来你是知道的,将事情详细讲来,倘有一字遗漏,朕就将你大刑伺候。”
那富儿听了便将林瑶和齐苗的事全数供了出来:“我家主人与齐公子一同锁院,两个在试院中彼此有了意,我家主人当时尚未娶正夫,便向齐公子求亲,哪知叶大人已经在年前定下了齐公子,只待成亲了,我家主人心下不快,便娶了顾正夫,顾正夫进门后,最是爱妒忌,将我家主人原先的侍夫、小郎乃至书房里的几个侍儿全部寻了个错打发出去了,我家主人心下烦闷,便找齐公子诉苦。齐公子是五月二十才嫁给林大人的,他出嫁之前都是官人,我家主人找他甚是方便。这一来二去的,两个就说不得了。”
明帝便命带林瑶和叶衡上殿,这两个进来后,明帝一拍惊堂木:“林瑶与齐苗有染,致使叶衡前去寻仇,这才砍伤了林瑶。事出有因,林瑶又未丧命,依律叶卿无罪,齐苗已有妻主,仍与人相通,依律由官家发卖。林瑶勾引有妻之夫,该判徒刑一年半,念林瑶已受伤,判令纳铜三十斤。”
明帝判决下来,梁冰鉴和楚昀几个都不住点头,江澄暗道这判决合乎凰朝律法,原是无可非议,只是可怜林苗要被发卖为奴仆或是小郎了。
只见叶衡一顿首道:“微臣斗胆,微臣愿出身价银,请陛下将齐苗仍留给微臣。”
明帝皱眉道:“有妻主之男子与人相通,依律责杖九十,官方发卖,朕念齐苗曾供职大理寺饶了不打,卿却仍要将其留在府中?莫非卿要将其处死,或者留着他慢慢折磨?齐苗虽有错,却罪不至死,慢慢折磨更非仁者之所宜为,叶卿慎言。”
叶衡道:“微臣怎么会将苗儿处死,或者留着苗儿慢慢折磨?臣一心倾慕于他,宠他疼他尚且来不及,岂能做出那等冷酷无情的事来?男儿家因奸情被发卖,多半遇不着正经良善的妻主,日子多是凄惨不堪,苗儿是才子,母家虽非豪富,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他怎能吃得了这等苦,多半没两年就郁郁而亡了,让微臣心里如何舍得?微臣求陛下,请陛下将苗儿留给微臣,并准他继续做微臣的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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