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纳罕,自己挑帘进去,见外殿无人,他只得进内殿去,见明帝坐在宝座上,小皇子安稳地睡在大床上,安澜坐在床沿上,帝后都不说话。他看得讶异,但既然进来了,也不能就走,当下施礼道:“臣侍见过陛下,见过皇后,不知皇后召臣侍来,有何吩咐?”
安澜肃容道:“澄之传话给尚寝局,停敏君一月承恩牌。”
他看看明帝,没敢接话,心中知道安澜这话不过是气话,不能当真的。作为后宫之主,安澜真要停赵玉泽的承恩牌,直接派宫侍去内侍省吩咐一声就行,根本不用他传话的。明帝显然也是知道的,从宝座上起身拉着安澜的袖子撒娇道:“皇后不要生气嘛,这事怪不得玉儿的,是朕一时放纵了,拉着他胡闹,他有什么法子呢,朕以后一定克制自己,皇后就不要生气了。”
安澜冷笑一声道:“陛下最近当真是放纵了,先是为了怡卿向靖州索要孔雀,后是宠敏君宠得连朝都不上了,这凰朝的江山再稳固,架得住陛下这般折腾?臣侍看也不用打玄武和白虎了,打下来锦绣江山也是被陛下霍霍掉。”
明帝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拉着安澜的袖子赔笑道:“要孔雀的事朕真的知道错了,绝不会有下次了,皇后也责备过琼儿了,就不要再数落朕了好不好?今儿早上的事,朕真是没想到,不知怎得就到了上朝的点了,只能不去了,朕不是有意的,也绝不是玉儿的错,玉儿自责了一天了,求皇后不要停他的牌子,真停了他牌子前朝也就知道了,那些御史们肯定要指责他的。”
安澜无奈地道:“陛下知道就好,赵家的事才过去几天啊,陛下就敢拉着他胡闹,真要让朝臣和百姓们把他当成惑主的妖魅吗?不停他牌子也罢,陛下这几日也别去他殿里了,免得再一时兴起克制不住。”
明帝闻言忙道:“是是是,朕今晚去知柔殿里好了。”
安澜严厉地道:“不准去,知柔也是个会缠人的,你再克制不住误了朝,不被大臣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明帝好脾气地道:“朕听皇后的,朕不去知柔殿里了,朕今晚去云儿殿里,云儿一向不缠人的。”
安澜飞了明帝一个眼刀道:“这也罢了。”转头对江澄和颜悦色地道:“请你来另有件小事,昨个儿英君跟我讲,他殿里的和欢已经二十二岁了,此次出战玄武又立了功,封了校尉,这和欢家中也没人了,英君想给他物色个妻主把他嫁出去,你可有什么人选没?”
明帝讨好地道:“要嫁和欢还不简单嘛,朕的御前侍卫凌影还没有正夫呢,她如今立了功,也封了从七品的致果校尉了。”
安澜白了明帝一眼道:“臣侍问澄之呢,陛下插什么话?”明帝眨眼笑笑,知趣地闭口不言。
江澄想了想道:“陛下的亲军校尉杜晓,如今也是从七品的致果校尉了,她家中只有一个侍夫,如今正想要娶个正夫呢,娶这和欢可不正合适?”
明帝闻言看了他一眼道:“江卿怎得知道这般清楚?”他便把冷清泉要嫁若窈,他去骁卫营找杜晓和胡芮谈话的事简单讲了。明帝和安澜听了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安澜发话道:“这么着,就把和欢嫁给杜晓,把若窈嫁给胡芮,英君还有个侍儿叫和乐的,也封了校尉,把这和乐嫁给凌影,这三个都由内库出嫁妆。”他忙躬身答应了,见明帝没有要走的意思,猜测她多半要在安澜殿里待到晚膳后,便自己施礼告退。
次日上午常朝,他因昨个儿去得有些迟,便早早到了金銮殿,在殿中站了一会儿,柳笙和梁冰鉴方才一前一后到了,又过了一阵子才见到徐淳和关鸣鸾联袂而来,这之后就再没人来了,等了两刻钟,楚昀、岳飘、钱文婷三个都没来上朝。柳笙和梁冰鉴两个左右看看,柳笙问道:“楚大人、钱大人、岳大人怎得都没来?”徐淳道:“陛下怎得还没来?今个儿又不坐朝了么?”关鸣鸾道:“且再等等,说不定是咱们几个到得早了。”
几个人只好耐心等着,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明帝方才姗姗来迟,明帝匆匆坐到御座上,一脸歉意地道:“抱歉让众位爱卿久等了。”
柳笙道:“哪有众位爱卿,就我们几个。”明帝一怔,问道:“楚卿、岳卿、钱卿呢?”明帝话音未落,便见钱文婷一溜小跑进了殿,气喘吁吁地道:“老臣惶恐,老臣惶恐,老臣今个儿来迟了。”
明帝宽和一笑:“朕也刚到,钱卿不算迟到。岳卿和楚卿想来是家中有事耽搁了,朕待会儿派人去问问,眼下先议事吧。”
梁冰鉴皱眉道:“下面州县都在上折子,要求朝廷派人祈雨,臣把折子整理了一番,写了个节略,请陛下过目。”说完,从袖子中掏出来奏折呈了上去,明帝让内侍接过,看过后道:“祈雨之事不难,可司天监跟朕讲,近日内都无雨,让谁去祈雨,就等于要将谁罢职。这事且再拖一阵子吧。”
明帝既这么讲了,梁冰鉴也就没再坚持。明帝打了个呵欠道:“柳相还有公务吗?”
柳笙奇怪地问道:“陛下怎么了?昨个没来上朝,今个儿来晚了,又呵欠连天的,夜间何人侍寝,如此不珍重陛下?”
钱文婷道:“陛下偶尔来晚了一次而已,柳相何必大惊小怪呢,你看岳尚书,昨个没来,今个儿也没来呢,柳相怎么不说岳尚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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