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台下人反应迅速,就是片刻的功夫,董雯带着几名禁军士兵跑到祭台上来,迅速地从他身后将冯兆雪抬了下去。秦梦菲和史燕梦两个就带着医士守在祭台下,董雯指挥士兵将人一放下,秦梦菲便带着医士给冯兆雪灌水灌药,忙碌了好一阵子,冯兆雪方才清醒过来,高莹吩咐差役们抬来一顶软轿,士兵们把冯兆雪放到软轿上,高莹命差役将软轿抬回冯府,又冲祭台上喊道:“大人放心,老冯无碍的。”他微笑,努力点了下头。
正午时分,台下围观的百姓们开始散场,士兵们也分批换岗,她们要回家用午饭了,他觉得自己已经饿到极限了。抬眼想找一下赵玉泽三个,却连一辆御前车子都看不到了。看来他们三个多半也去用午膳了,他这么想着倒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未时初,柳笙、徐淳和关鸣鸾三个骑马而来,三人皆是朝服朝靴,他猜测这三个多半是从睿思殿过来的,果然柳笙问董雯道:“陛下听说冯员外郎晕过去了,甚是担心台上的江大人他们,江大人他们还好吧”
董雯答道:“回柳相,江大人、冯大人、宋大人看起来都还好。”
他听了暗道这兵部郎中冯姝虽然平时偏爱偷懒但毕竟任职兵部多半是会武功的,宋海春正当壮年,出使玄武时他就看出来这位宋大人的身体底子相当好,想来她们两个是不会再晕过去了,当下越发得放心。
柳笙和徐淳、关鸣鸾三个在日头下站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方才一起打马离开。
她们三个走后,赵玉泽和林从、董云飞又站到了祭台左边,赵玉泽没有再喊他,三人都是静悄悄地等着。他此时也没有气力再冲赵玉泽打招呼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日头似乎没那么毒了,便想抬头看看天空,可是脖子根本动不了,当下只得放弃,却听林从惊呼道:“天阴了哎,好像要下雨。”董云飞道:“是天黑了吧?快到申末了,天黑也正常。”
他听得迷惑,到底是阴天了还是天黑了呢,却见祭台周边的人群迅速地骚动起来:“真的阴天了哎,你看你看,最后一缕太阳光都看不见了,天上全是乌云。”
“真要下雨了吗?台上这几个官不用被问责了?”
“都晕过去一个了,女神也该放过她们了吧?”
“晕过去一个就放过么?当年柳大人晕过去了,姚天照旧不下雨啊。”
“好像起风了哎,好大的风啊,有风就有雨啊。”
“唉唉唉,是不是开始下了啊?我怎么觉得脸上凉凉的啊?”
“开始滴雨了,开始滴雨了!姚天女神真给这祈雨使面子哎。”
“你不看看那祈雨使是谁,当今皇帝陛下的后宫哎。”
“你不是说是礼部的长官吗?”
“他是礼部的长官没错,可也是皇上的御侍。你没看那几个御前车子里坐的都是宫里的殿下吗?”
“身边人都舍得派出来祈雨,皇上这心啊是够虔诚的,难怪姚天女神肯下雨。”
大雨瓢泼而下的时候,他还在懵懂中,赵玉泽和林从、董云飞三个已经抢上台来,直接把他抬起来就走,三人把他放在车中,嘱咐了小侍颖儿好生照料,方才各自上车。路上颖儿喂了他一小银壶人参蜂蜜水,他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了些。
车子直接进了宫,到得丽云殿门前,赵玉泽三个亲自上前把他给抬下车来,乔儿和绍儿两个迎了上来,几个人抬着他进得殿去。
他刚被放到窗前的长榻上,明帝便带着医士进来了。进来后,明帝便对赵玉泽三人道:“玉儿从儿云儿今日都受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朕来照料就好。”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地大了,赵玉泽三个却都没有带伞,他见状费力地开口道:“侧殿柜子里有伞,去给敏君殿下拿几把过来。”绍儿听了便跑了出去,很快地就抱了几把雨伞来,分别递给赵玉泽三人。赵玉泽接过雨伞,嘱咐乔儿道:“好生伺候你家主子,我明个儿再来看他。”
明帝等赵玉泽三个走了,方才让乔儿撩起他的裤腿来。他的两个膝盖都是红紫一片,那医士仔细查看了一番,方道:“骨头无碍,涂些药膏休整两天即可。”言毕打开药箱,里面是两大盒药膏:“史太医今日一早就把药配好了,浅色止痛,深色化瘀,一日涂抹三回。”
明帝闻言点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医士听了忙将药膏递给明帝,明帝接过药膏,又冲绍儿道:“给你家主子把粥温了,过会儿端过来。”医士和绍儿都施礼退出,乔儿则端了个小水盆悄然走过来,水盆中有块丝绸帕子,乔儿把帕子略略拧了下,方才放到他脸上给他轻轻擦拭。他本想说擦脸是急务吗?先把膝盖处理了再说,但一低头看到正蹲着挖药膏的明帝,便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对于有了妻主的男儿来讲,脸似乎的确比膝盖更重要些。
明帝先用小勺挖了一坨浅色药膏放在自己手心中,而后将手掌轻轻覆在他左腿的膝盖上,动作轻柔舒缓,这药膏里面大概混有薄荷,他除了觉得膝盖上有些许冰凉,并无别的感觉。明帝涂完左膝涂右膝,他静静地看着,并不出言阻拦。
乔儿则在明帝忙活的时候,飞快地给他脸上涂了一层膏脂,这膏脂他倒是不陌生,工部研制的,专门给女子用来修复暴晒后的脸颊肌肤的,后宫份例中却是没有这个的,并非皇家吝啬,而是内侍省默认宫中男儿用不着风吹日晒的。他疑惑地看看乔儿,乔儿低声道:“内侍省奉旨送来的上用膏脂。”他闻言微笑,冲明帝道:“多谢陛下。”明帝抬头看看他,对乔儿道:“你也退下吧。”乔儿冲他眨眨眼,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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