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泽震惊道:“有这种事?福儿和漾儿居然不知道锁门,不锁门也罢了,我在宫里时也常有的,可连闩也不闩,他俩难道是和刺客一伙的?”江澄道:“先别乱猜,你殿中有多少个侍儿,这两个是哪里来的?”赵玉泽道:“我殿中拢总有八个侍儿,四个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四个是宫中拨的,这福儿是自幼服侍我的,我一向管他们管得严,应该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这漾儿是宫里拨的,平时看上去也很老实,手脚也干净。”江澄继续问道:“那日你去汤泉,留他俩看家,是他俩主动留下的,还是你分派的?”赵玉泽回忆了下道:“他俩都是干粗活的侍儿,那日其他人都想去,他俩自然就被留下了。”江澄听后道:“这听起来也很合理,看不出这两个谁更有问题。”
赵玉泽恨恨地一捶大腿道:“他俩就算都是无辜的,懒怠懈惰未尽守门之责给刺客行了方便这个罪名却是逃不了的,我得把他们送给皇后发落。”江澄点头道:“要送就得快,要赶在陛下派人提审他们俩之前。”赵玉泽霍地起身道:“我这就去,断不能让皇后因为他们两个介怀了我。”
次日本是五日大起居的日子,明帝昨日回京时以百官随扈归来尚需休整为由,宣布今日免朝。江澄便睡了个安稳觉。他知道此时宫中人心不安,也就没到处去串门子,更没去礼部视事,想来郑尚书此时正在家中闲散,也不至于召集大伙到大堂议事。
辰巳之交的时候赵玉泽派了贴身侍儿过来,那小侍很机灵,见了他便请安,言道:“主子让奴才来告诉才人,昨晚主子亲自将福儿漾儿送去了明心宫,皇后留主子吃点心闲聊,足聊了两刻钟。”江澄点头,安澜既肯留人闲话,起码在明面上与赵玉泽没有隔阂。
打发走了这个侍儿,江澄便吩咐自家的绍儿去探看暖香殿的动静。一刻钟的功夫,绍儿便回来了,汇报道:“主子,暖香殿的小侍寄翠被查案的人带走了。”江澄赞赏地看着他,绍儿便继续道:“暖香殿跟咱殿中一样,只有两个侍儿,奴才平日里与晴儿要好,这次便去找晴儿,因没看见寄翠,奴才就问了句,晴儿说侍卫们一早过来把寄翠带走了。”江澄道:“这寄翠的名字倒别致,他是沈才人从家里带来的?”绍儿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这寄翠的性子有几分随慧才人,平时不大理人。”江澄虽不知这寄翠与刺客有何关系,但想到昨晚听到的声音是南边传来的,便觉得寄翠被带走盘问,也很正常。
一下午再没什么动静,到了晚间戌正,明帝派人来接他,他心中疑惑,这样的日子,明帝怎会有心思召幸,想是有话要问他,便随便着了件宫袍,坐上车去了。侍儿直将他引向了紫宸殿,他踏进得殿去,见明帝慵慵懒懒地斜靠在御榻上,脸上便觉有些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给明帝见礼,就被明帝一把拉住了手腕。他才喊了声“陛下”,便被明帝用力一带,他站立不住,倒在明帝身上。明帝一手揽住了他的腰身,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带给他一串战栗。他伏在明帝肩头,呼吸渐渐不稳,明帝却并无停止的意思,竟是撩起宫袍一侧,向内直探了去,玉手所到处,寒冰生烈火,秋井涌新泉。他脑子昏沉沉的,却仍记挂着刺客的事,婉转抗议道:“陛下,陛下召臣侍来,是否有事,有事问臣侍?”明帝听了便笑道:“这什么脾气,朕宠你不好么?”虽是如此说,终是住了手,将他扶起来,坐在旁边。
他努力平抑呼吸,便听明帝道:“卿将那日追击刺客的情形跟朕说一下。”他猜测明帝必已听两个侍卫回报过了,此时不过是找他印证,当下便将夜中如何失眠,如何听到南边声响,如何见到一队侍卫,又如何追击到明心宫,如何在麟趾殿前与刺客搏斗,原原本本地讲了。明帝听了,恨恨地道:“共是六个刺客,卿料理了四个,若昨晚卿不在宫中,或是卿不会武功,皇后和公主必有性命之危,看来刺客是真想刺杀,并非只为了嫁祸。”他蓦地一惊道:“她们要嫁祸给谁,敏君吗?”明帝看了他一眼道:“你只关心玉儿啊?刺客要嫁祸的除了玉儿,还有董家。六个刺客今早死了两个,剩下的四个异口同声的说是董侯派她们来刺杀皇后和公主的。叶卿分开审问她们董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们,又是如何安排她们的,她们的说辞却又漏洞百出,叶卿跟朕讲,这些刺客嘴里没一句实话,让朕不要相信。”江澄点头道:“董侯对陛下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这幕后主使居心叵测,虽只派了六名刺客,可是身手都不俗,若刺客刺杀成功,可除掉皇后,甚至可能杀了公主,刺客失败了,也可离间陛下与赵家、董家的关系,赵、董两家都是陛下信任的武将世家。真真是一石三鸟。”明帝点头道:“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轻易不会露出马脚,朕只能派人暗中密查。”他看着明帝道:“陛下圣明,必有处置良策,臣侍就不多嘴了。”
明帝眼含歉意冲他一笑:“弦歌和阿淳在睿思殿等着朕呢,朕派人送卿回去。”他忙下榻施礼,刚要离开,却听明帝吩咐道:“拿朕的斗篷来。”他以为明帝要他伺候着装,便立住了脚。侍儿将斗篷呈上,明帝却将斗篷直接裹在了他身上,一边给他系带子,一边嗔道:“这么冷的天,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穿件斗篷,真不会照顾自己。”他心头暖暖,却说不出话,只是痴痴地看着明帝,半晌才想起来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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