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大家都在忙,只有他一个闲着,便对安澜言道:“皇后还有什么差事,也派臣侍一个?”安澜笑道:“本宫这边没什么差事了,倒是皇上那可能有差事要派你。陛下今日午间跟本宫讲,这两日不要派你差事,她有事找你。”
他正不解明帝有何差事要在年前派给他,却见一个宫侍从外面进来,这宫侍他是认识的,是专司用七宝车接后宫君卿御侍去紫宸殿的。这内侍见了安澜便屈身行礼道:“奴才请皇后安,皇上着奴才来接宁才人去碧宇殿。”安澜道了一声:“知道了。”便吩咐江澄道:“澄之快去吧。”
他却不大想动,明帝不知怎么想的,当着这么多人传他去碧宇殿,这要是被那些风闻言事的御史知道了,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出来,他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安澜见他不动,便笑道:“陛下是真有事要吩咐你,作速去吧,天晚了,早去接了差事好早些回你殿里休息。”安澜似知他顾虑,将“回你殿里”四个字说得特清晰。
他见安澜这么说,方舒了口气,道:“那臣侍先告退了,明早再来给皇后请安。”
他一路上打定了主意,不管明帝如何,他只管请示了差事便自己告退出来,今晚断乎不能留宿碧宇殿中。
侍儿将他引入碧宇殿暖间。暖间靠墙安着两张宝座,下边对放着两把椅子,明帝在右边宝座上坐着,薛恺悦坐在左边的椅子上,赵玉泽坐在右边的椅子上。见赵玉泽也在,他那股子紧张劲儿就松下来了,他暗道看来明帝今晚只是找他们商量事情的,是他多想了。
明帝见了他便问道:“江卿啊,宫中出了刺客,今后应当如何防范,卿可有良策?”
他恭谨答道:“此事陛下想来已在金銮殿中询问过两位丞相和众位大人了。她们多半已为陛下谋划过了。”
明帝点头道:“朕也问过了秦爱卿和林老爱卿。”
他笑笑道:“陛下既已问过了众位大人,仍想听臣侍的拙见,那臣侍就知无不言了。防范之法有几条,第一是加高宫墙,增加瞭台。眼下的宫墙是百年前祖宗朝修筑的,祖宗朝四海升平,修宫墙只为防止男子逾越,墙高仅一丈五尺,这一丈五尺的宫墙在太平年月已是高墙了,可是用来防范刺客却是远远不够,依臣侍之意思,加高到三丈,方为合适。第二是在宫墙外挖壕沟,引水灌入,形成一条环绕皇宫的护宫河。不过这护宫河只能拦住来自玄武和白虎的刺客,对防范我朝刺客却是用处有限,我朝女子人人习水性,护城河这点水量,怕是拦不住她们。第三是多排禁军侍卫沿宫墙严密防守。百年无大战,祖宗朝定的防守规矩,如今已流为形式,据臣侍所知,侍卫们防守皇宫多只注意守卫宫门,非宫门处只是定时巡视,若有奸人觇得实情,派人在非巡视时段潜入宫廷,危害极大。今后可加派一倍侍卫,分两队沿宫墙日夜巡视。第四是可安排些武功身手好的男子,入宫做侍卫,在各个殿苑外守护。自祖宗朝以来,为防闲杜奸,后宫宫苑断不许外女入内,守御皇宫的侍卫也只能在宫墙外防守,后宫宫苑众多更有御花园占地宽广,如此深广之地,却无入内守卫之人,刺客一旦进入宫墙便如入无人之境,实在令人担忧。今后可选良家子会武功者入宫值守。臣侍暂时想到这么多,这几条也非奇谋奥策,想来众位大人和两位军侯已经对陛下言过了。”
明帝点头道:“前面三条都有人提过了,卿细讲下最后这条。”明帝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浑若不经意地笑着道:“朕只顾听江卿讲,都忘了赐坐了,江卿过来坐。”说着还冲他伸出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江澄哭笑不得,这暖间中只得四个座位,英君和敏君都在,他岂能坐到左边的宝座上?而况看明帝看他的眼神,绝不像是要他坐在左边。他左右看看,见赵玉泽和薛凯悦都是一脸温和的笑,眼中并无促狭取笑之意。便道:“陛下见谅,臣侍今晚晚膳用得多些,想多站会儿消消食。”
赵玉泽道:“罢了,不要为难澄澄了,恺哥请上坐吧。”
薛凯悦笑着移步,明帝便捶坐垫嗔道:“玉儿你不是要帮朕的么?怎么能这么快就倒向澄之呢?”
赵玉泽娇笑道:“澄澄脸皮薄,玉儿不忍心勉强他啦。”
明帝不满道:“玉儿这么说好像朕怎样欺负了澄之似的,其实这有什么的,别说挨着朕坐着,便是澄之今晚留在悦儿这里,在姚天也是很常见的啊,谁家房内没点香艳的事呢?”
他知道明帝说的是实情,姚天四国中,两三个夫郎同侍妻主的事的确是常有的,他虽然没听说过明帝有此偏好,但姚天风气如此,明帝若偶尔为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想被明帝如此对待,这与要和谁一起侍奉明帝还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不想让自己以一种宠侍的身份出现在明帝的身边,虽然他知道明帝即便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和举动也未必便是心存轻视或者存心轻侮。
他这厢沉默着,那厢赵玉泽悄悄对明帝言道:“澄澄脸色都不好了,陛下吓着他了。”
明帝仔细端详了他的神色,脸上便显出悔意来,迈步到他跟前,诚恳地道:“朕刚才孟浪了,澄之不要生气,别人家里是别人家里,朕从来都不是那等轻狂女子,更不会逼迫朕的夫郎做他不喜欢的事,澄之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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