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想起来了”这四个字说出口,张明光他们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他回答。
“我好像是二月十二三号去的,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去各生产队送件,到红星大队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本来要把东西放到队长那里的,刚好碰见你们那的书记,当时他身边有个年轻人,建议我把东西放到书记家,这也是允许的,我就放到书记家了,”说着话,他猛地一拍脑门,“看我这猪脑子,我还有他家的签字呢,我拿给你们看。”
果然,邮递员进邮局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找到了周书记签字的那张单子,上面大家认为没收到的信件都明明白白地写着。
“呀,上面记录我的包裹,我收到了呀,对,我也想起来了,年前我的包裹是书记家的小儿子送的,我以为是顺手呢。”一个知青突然想到。
兜来转去,原来问题是出在队上。
一群人顾不得说别的,都上了拖拉机要回去找周书记,老严和张明光心细,带着林祥,簇拥着邮递员一起上车,让他去做个见证。
邮递员看了一眼自己领导,领导朝他挥挥手,让他配合,尽快解决问题。
一路风驰电掣,当然,这只是天柱的想象,车上的人恨不得时间更短些才好。
拖拉机刚进队里,早就等消息的人围上来,又是一阵闹哄哄,等知道要找周书记,就有人嚷嚷,“周书记回家了,还把他的三个儿子都叫走了,听说闺女女婿也让回来,是不是听着消息,消灭证据呢,我们快去,别让他得逞了。”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周书记听着天柱回来讲,就意识到事情出在自己家里,马上行动呀,不过不是销毁东西,而是调查是谁动了通知书,这个事情,真是要了老命了。
“瞎咧咧啥,不知道情况就别瞎说。”队长知道人回来了,快步赶来,就怕这些年轻人太激动再跟书记家起冲突,他来得还真是时候,已经有知青蠢蠢欲动,打算去了呢。
队长带队,领着一群人去书记家,队长还想敲门,早有知青冲上去撞击,啪地一声,门开了,人都冲进去,果然见书记家都在呢,堂屋桌子上放着几封信,张明光一马当先,拿起信看,果然,自己的信件就在其中。
后面老严和林祥也找到自己的信件,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激动地接过信。
张明光手哆嗦着抽出里面的纸,激动得眼泪差点下来,通知书,录取通知书,其他人的状况也没好多少。
他们净顾着看通知书了,谁也注意到书记家里气氛异常,也没注意到书记家的闺女哭红的双眼。
队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人证物证俱全,让他想给周书记开脱都找不到理由,“老周,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你这是想干啥?”
周书记眼色黑青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掉后槽牙,“不是我干的,家门不幸,我这次算是栽了。”
“怎么回事?”队长关心地问,十几年的老伙计,他怎么不了解老周,他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你问问他。”周书记右手一指,指向他的女婿袁晓林。
袁晓林?怎么又牵扯到他?
不过瞬间,大家就明白,信不是周书记压下的,是袁晓林使坏,藏起来的。
“袁晓林,你什么意思,自己上不了大学也不想让别人上,你的心咋这黑呀,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去。”林祥一蹦三丈高,指着袁晓林就骂。
袁晓林原来低着头,现在抬起来,满脸愤愤不甘,充满仇恨,“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上我就不能上,我真后悔,只是把这些信藏起来而不是销毁,我就该撕了它们,让你们就算知道被录取,没有通知书就只能干瞪眼。”
“考大学大家各凭本事,谁也不挨谁,这是最公平的考试了,你考不上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反来害大家。”张明光唾弃袁晓林,说话都不看他。
袁晓林哼哼几声,顿足捶胸,“你们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苦,你就知道埋汰我娶了书记的姑娘,可以当老师,就觉得我很幸福,错,你们都错了,我觉得耻辱,我是被逼的,我忍着,好不容易可以考大学离开这里,谁知道老天就会作弄我。”
“你瞎说什么?”周书记的大儿子冲上来踹了袁晓林一脚,把他踹得撞击在墙上,“我们真是瞎了眼,当年就是绑着小玉也不能让她跟你处对象,你个龟孙,占了我妹便宜还不想娶她,你想的咋那美呀,我们是逼你娶她,可你要不是占我妹便宜我们能逼你吗?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怨别人。”
“老大,你嘴是漏斗啥都说呀。”周书记拍桌子喝道。
“娘的,袁晓林,老子杀了你,你害得老子赶不上报到了。”一个人斜刺里穿出来对着袁晓林又踹了一脚。
张明光心里一惊,展开通知书一看,眼睛睁大,跟林祥对视一眼,扒开人群就往外走。
两个人快步回知青点,半路上看见来找他们的杨小曼和张明晨。
“哥,找到通知书了吗?”张明晨大老远就喊。
张明光举手晃了晃通知书,“找到了。”
等到了跟前,杨小曼拉着张明光的手,“赶紧的,快去给你爸回电话,他都打两次电话过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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