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建国知道事情说来话长,他没拦着苏怀夏。反正他知道苏怀夏做饭快。
苏怀夏炒完菜还想为蒋洪权开瓶茅台,被蒋洪权诚惶诚恐的拒绝了,他们本身就是来求助的,哪里还敢让苏怀夏破费……
“夏同志,是这样的。我听建国说,您和香港商人熟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介绍点生意……”饭桌上,蒋洪权前前后后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开口求苏怀夏。
他心里真的着急。眼前一桌子美味的饭菜,他也根本没有心情品尝。
“是厂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苏怀夏问。
“是呀,而且这事情还不小。”蒋建国叹了口气说,“我爸一年前把他的厂给承包了,改行做小机械。那时候没人做,所以一开始爸的生意还不错。看见生意一好,我爸就想和集体脱离关系。他觉得把私人的利润和集体的利润混在一起,今后肯定是要出毛病的。”
“没想到刚刚脱离集体关系,调控就来了。刚刚好点儿的市场经济,一下子又乱。我爸现在进了一批原材料砸在手上,但根本没有人敢向私营企业下订单。”蒋建国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苏怀夏也知
道,私营厂的生意不好做。现在的政策还是很鼓励个体经济,但绝对不鼓励会对各大国营厂造成威胁的私营长子。而且政策一直在变,谁都不知道在前一秒政策面前赚钱的行当,下一秒是不是还能赚钱。好多上游下游的钱和货,要么还不上,要么堆在一起,总之混乱极。
这还不是更糟的,更糟的是应该马上就要开始的打大王。
如果你这段日子赚多了,很可能到了那时候就成了要被打成大王。所以蒋洪权如果这笔真的砸手里,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道理是这样,看蒋建国还有蒋洪权满脸忧愁,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苏怀夏还是有点儿不忍。要不就帮帮忙吧,就这一次,可能那也没什么。
“要不我帮你们联系下顾鹤之,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路子。”苏怀夏说,“不过你们的机械厂是卖什么的呢?”
“大部分是农机。”蒋建国回答。
“农机啊……这可能有点麻烦。”苏怀夏蹙眉,“顾鹤之大部分的投资应该都集中在金融和重工业,农业就……不过我帮你们问问他吧,他路子广,说不定真有办法。”
“他现在在华京吗?”蒋建国眼中亮起了希望。
苏怀夏摇头:“他回香港了。”
“啊……那怎么联系得到他呀。”蒋建国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这个年代通讯一点都不像后世那么方便。跨越海峡,把消息传到对面去。要么寄信,要么拍电报。寄信太慢,来回几趟他们的厂子早就凉了;拍电报又太短,而且真的贵,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知道要来回拍多少次电报。
“电话呀,他留了个电话给我。”苏怀夏说。怎么可能不留下通信方式,就放顾鹤之走。
“你们家有电话?”这年头,有电话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嗨,你看我们家这条件,怎么可能有。不过我认识一个哥哥,在政府里工作,他那里有电话,我带你们去。”
“那就麻烦小苏同志了!”蒋洪权听到事情可能真有指望,连连起身红着眼眶致谢。
苏怀夏说的电话在刘国青那边。
返城知青就业指导委员会好歹也是个市级的机构,再怎么着,一部电话还是有的。
不过现在华京的公交车可傲娇,中午还要停运一个多小时。但刘国青空闲的时间,也不过就中午这个把小时。如果跟着交车停运时间表走,那今天很有可能没有办法见到大忙人刘国青。
苏怀夏只能无奈带着蒋洪权父子,11路走着去。
“这就是华京啊!真是不一样啊!看这路多干净!而且两旁都没车,只有人行道和自行车道!这么安全呀!”蒋洪权边走边睁大眼睛瞧四周的景色。他这么一大把年龄了,也是头一次来到首都。
“叫步行街。这条路上连了四五所大学,头尾又分别有两家厂子,平日里学生和工人比较多,把一般都是自行车或者走路,就没有设公共汽车道。至于小轿车嘛……这条上的人应该暂时没几个人买得起,所以干脆也就不用
了。”那年头,有自行车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小轿车。
“哦哦哦。”听着苏怀夏讲,蒋洪权频频点头,“那这条街很热闹呀!有这么多学校和厂房。”
“是啊。现在是暑假,所以清闲。等到学校开学了,这条街可要热闹翻了!”苏怀夏说。
“哎,华京真好,大学真好。我也能考大学就好了……”蒋建国看着路过的一座又一座高大的校门,心生向往。
不过往事已随着风去……做过的选择也不好再更改……只能叹息一声,跟着苏怀夏往前走。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儿,才终于在七月头炎炎的烈日下,走到就业指导办的小楼,上楼找到正在打瞌睡的刘国青。
“什么?你要打电话去香港?不行不行,这又不是长途,内线还好说说,外线怎么可能打得通。”刘国青睁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听了眼前三人把事情经过说了遍,连连摆手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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