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好卖,一说有鱼就被围上了,大概还是一斤一块的价格走的。
有人想搞价,毕竟凤爹他们没有秤,所以就有人喊斤数不够,让价格低点,无奈“猪队友”太多,你不买想扛价,别人已经掏钱了,明眼人看到了鱼可不多。
就剩最后一条黑鱼棒了,凤爹突然不卖了。
“这条黑鱼棒得有三斤,我要二块八毛钱,还要两张布票。”要是平时他干不出来一毛顶一张布票的事情来,可是现在他很是“财大气粗”。
今年家里青菜不舍得吃,都拿来卖钱,不就是想多买点布么。
本来家里攒了些布票,再加上和别家换的,不少了,足足有四张呢。
可是现在看来还能多买点,说不定他明年也能穿身新衣裳呢。
主要就是腰兜里有钞票了,底气足了。
还真不少有布票的,可是带来的人不多,就有吵吵让等等的。
凤爹他们肯定不等的,有人手快把布票掏出来了,挤开众人喊着,“我有,鱼我要了。”
凤爹收了布票看了下日期,又收了钱,将最后一条鱼卖了。
其他人有些着急,还有人不肯走,问明天还来不来卖鱼。
凤爹三人只能说没鱼可卖了,又把背篓里剩的几样都倒出来了,趁着人多赶紧卖了。
菜干这玩意不值钱,蘑菇干还可以,但是都是些草蘑,没有山上的蘑菇鲜,所以价格也不高。
野鸡也卖了,两只鸡卖了两块钱。
这个时候野鸡的欢迎程度要大大低于家鸡的。
并不是瞎说的,别看野鸡个头不小,可是去了蓬松的鸡毛,肉不多,也就两斤多点的样子,再加上骨头多,所以价格只能是猪肉的一半。
但是毕竟是肉食,还是卖掉了。
“这草筐有人要不?两个五分钱啦。”最后剩两个累赘,他都说了没人要的。
“这玩意能干啥!这么小不点。”
“不结实啊!”
“怪好看的,但没用啊。”
“不要,不要。”
……
人们果然不认,有人还不死心,想要买鱼,问他们还能不能弄来,愿意多加点钱。
凤爹一边回没鱼了一边将两个小草筐直接抓着扔背篓里,不卖了。
他就知道没人会花这冤枉钱,回头让闺女、儿子拿着耍吧。
他后悔了,有这时间不如多编几付鞋垫,也能多挣几分钱。
鞋垫便宜还是有人买的。
凤爹和蓝大伯将钱仔细揣好,心情这个激动啊。
不过又有些害怕,毕竟财露白了。
又怕有红卫兵检查,所以三人赶紧蒙着脸往黑市外头走。
应该是小跑,三人进了县城里开始穿巷子。
“大哥,二哥后边没人吧。”凤爹靠在墙上,想到今天挣了这么多钱,心情就开始激动了。
一开头他就卖了十五块二毛。
之后又卖了两只野鸡两块还有鞋垫,一共是十七块六毛。
大哥那也得有十来块,卖鱼和菜干的钱。
他手里还没握过这么多钱呢,平时家里卖猪卖鸡蛋的钱,他可摸不着。
他和媳妇的私房钱加起来也不到十块。
往年来黑市卖东西,能卖几块钱就不容易了,哪像这次这么多,他都能想到回到家爹娘估计都得高兴坏了。
不但他激动,蓝大伯和蓝二伯也不遑多让。
小心翼翼的往后瞄,“没人。”和做贼也差不多了。
凤爹抠把雪塞嘴巴里,含混着说道,“那咱们出去找供销社买布,买了布好回家。”感觉只有到家了才安全。
“换的布票都买了?”蓝大伯问了句。
“到时候看布多少钱再说。”他们好久没去县城的供销社,也不知道布料啥价啊。
最重要的是过年可别涨价。
反正能多买就多买点,布料放几年都不坏的。
布票可是有日期的,过了年要作废的,还得重新攒。
蓝大伯没有异议,三人互相看看没啥奇怪的地方了就往出走了。
现在正是年前,家里有点余钱的都要赶趟供销社买点年货,哪怕给孩子买几块糖甜甜嘴呢,也是那个意思。
所以供销社的人很多,三人一顿好挤才算挤进去,好在他们目标明确,奔着卖布的摊位去了。
卖布柜台里不小,布是一卷卷的,颜色、布料都不同。
三人也没着急买,听着边上的人问价,都是啥料子。
布料花样不少,什么花旗、司林布、大斜纹、卡旗布、条绒的。
凤爹听了好一会,才听懂了价格。
最便宜的是农家土布,最贵的是条绒的。
土布一尺要四毛钱,条绒要八毛五分钱。
凤爹和大哥他们一商量,就买土布吧,不但便宜,看着还厚实耐穿,至于售货员说的爱掉色还硬梆不算啥事儿,就是颜色没啥选的,除了黑色就黑青色。
凤爹其实特稀罕那条绒的,前面那妇女就买了条绒的,军绿色太好看了,过年做个棉袄穿出去得多有面。
可是买不起啊。
一尺布就要八毛五,一个成人最少也得七、八尺吧,这得多少钱。
他们这次是挣了不少,可也不敢这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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