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往她外衣口袋里塞两百:“晚饭也买着吃,让信义给你买个汤,到家了给舅妈打个电话。”
“行”,她挑着话回,“我不跟我妈说。”
舅妈走后十分钟,龙信义提着药和不知从哪儿买的饮料回来了,龙七在刷手机的空隙里盯他,龙信义回:“盯什么盯,看我被打很爽是吧。”
“超爽。”
随即向他伸手,龙信义撇着嘴将她拉起来,用的劲儿很大,龙七抬着受伤的左脚,右脚不稳,差点摔,她捏龙信义衣服里的腰肉:“轻点会死啊?”
“卧槽你轻点会死啊!”他表情扭曲。
“扶紧我。”
在龙信义半吊子的搀扶下缓慢“跳”出大厅,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哎我妈呢?”
“回单位了。”
话音刚落,龙七手臂下的力道瞬间消失,她重心不稳,踉跄地扶住门框,还没出气,龙信义先说:“我妈都不在了你还敢跟我横啊?”
说着把装药的袋子挂龙七手腕上:“自个儿打车回去吧,我约人打野去,不伺候您咧。”
“行,你倒是给我打车钱。”在龙信义大跨步走之前,她说。
“我就不信我妈没给你钱。”
“那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龙信义怂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兜里掏钱,递进龙七手里后,眼睛还恋恋不舍地盯着,手往塑料袋里掏,拿饮料,开始慢悠悠地旋饮料盖子。
“真以为我想跟你多待。”
她将钱放进外衣口袋。
“你渴不渴?”龙信义冷不丁这么问,将饮料瓶身倾斜向她,龙七半秒之间就猜出他想干嘛了,但行动不便躲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他浇了半身,她靠着门框甩袖子,当真要骂出F开头的脏话,龙信义上来就急吼吼地扯她外套,“哎没事吧没事吧,衣服都湿了快脱了免得感冒,对不起哈哈哈!我带回去帮你洗!”
外套三两下就被龙信义扒下来,他根本不管她站不站得稳,揪住外套就冲街上拦一辆出租车往里钻,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这钱我还得拿着上网呢,我妈肯定给了你钱,自个儿回去吧乖!”
“龙信义!所有的钱都在衣……”话没说完,载着龙信义的车已经绝尘而去,她气得肺都快炸裂,“我的手机也他妈在里面!”
全身上下只有一张余额为2元的交通卡和一串家门钥匙。
拜托一位咨询台的护士扶她到医院门口的公交站,护士还特地问了一声有没有家属接她,她回:“家属死了。”
护士耸耸肩。
随后就坐在椅上等着,那时正逢下班放学高峰,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全是满满当当的上班族与学生,门都关不上,她一伤员根本没有挤上去的打算,干脆多等一会儿,而这家医院附近也有一所高中,约莫五点时,黄昏时刻,车站附近已经陆陆续续站了不少那个学校的学生。
有四五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也有三两个分头站着的男生。
龙七扶额坐着,因长时间的等待而困乏,后来打了一记哈欠,将漏下来的长发捋起,露出侧脸的同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男生正在看她。
两人眼神一对上,龙七就倒吸一口气,手指顺过发丝,侧头往另一方向看过去,男生自来熟地在她脑后笑:“七七啊,这么巧。”
方杨。
这货是龙七初中时候隔壁班的男生,中考时候考上了这附近的普通高中,也是个爱四处惹桃花的小霸王,生来自恋又自负,初中时迷恋过龙七一阵子,但追人手段奇烂,只觉得为她打架就是正确的套路,龙七根本没跟他说过话,后来上了高中分道扬镳了还不停给她发骚扰短信,导致高一下半学期起就长期躺在她的通讯录黑名单里,始终对她垂涎不已又求而不得,听说最近还在校内拿着她的照片到处宣布主权。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不少跟他同校的初中同学都找她求证过,她懒得搭理。
方杨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还站着几个往这儿注意的哥们儿,几个人说说笑笑吹着口哨,一副等他要么凯旋要么铩羽而归的死德行,龙七这会儿扶着靠背起身,方杨立刻跟着她起:“你脚怎么这样了?这情况还想坐公车啊,我帮你打个车呗?我送你。”
说完还真上手扶她,龙七立刻抽手:“闲的?”
伴随着这句回应,身后男生堆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响亮口哨,方杨用手抚心脏,笑开来:“不是,我是扶你啊,你不是行动不便吗。”
“咱俩熟?”
“咱俩那么熟!”
“谁说的。”
龙七这么一句正正经经的反问,脸上丝毫不带笑,方杨的自来熟才稍微收敛一些,随即打圆场:“我是真看你腿脚不便,你这状态根本连公车都上不了吧,也没见有人来接你……”
他这么唠叨的时候,她朝着一辆迎面驶来的Taxi招手,Taxi靠边停,她开车门。
“也不用这样吧!”
方杨的声音随着出租车的行驶落在后头,龙七将车窗关上,司机打卡计价,问她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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