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靳译肯那边突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响,从书房以外传来,像是某种容器破裂的声音,为他的话语打了个休止符,龙七看了眼镜头,但靳译肯特别从容,就像没听见一样。
“什么声音?”
“不知道,我跟你说个事,”他的话题也转得轻巧,在转椅上换个坐姿正了正,“过几个月我这边学校和国内某所大学的物理系有个学术交流项目,是哪个大学我还没打听清楚,到时候会派一些学生过去待几周,这机会挺好,我想争取,所以接下来几天,你爷我会很忙。”
她点头。
他接着说:“我想见你。”
她看向屏幕。
屏幕里,靳译肯也看着她。
“七,我现在做任何事情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以后跟你在一起打基地,对你我是认真的。”
“好,”她回,“我也跟你说个事。”
“说。”
龙七准备说。
但开口的一霎那,嗓子口干了一下,靳译肯看着她,两秒后,她改口:“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想确认一个事,有点紧张。”
靳译肯没打断她。
过一会儿后,龙七没接着说,意味这话题已结束,他才说:“拿捏好度就行。”
这时候,他那边又传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比第一声更零碎,靳译肯还是无动于衷,龙七说:“你还是去看看,万一有别的什么事儿。”
他明摆着不太愿意动身,龙七催他:“快点。”
他这才起来,手机的视频聊天仍开着,他出了书房。
之后,靳译肯没再回来。
龙七在屏幕的另一端等了一刻钟,他始终没有回书房,她后来等得没耐心了,挂断视频后发了条信息过去,靳译肯的回复是在五分钟后来的:没什么事,你那儿挺晚了,睡吧。
她回晚安。
他也回晚安。
刚准备锁屏,手机屏幕上方正巧跳出横幅提醒,老坪给她回复了邮件,她点进去,里头附着一行字:资质挺好,但不出挑,得有人带。
后头跟着一条“注”:过十二点了,快睡,带着班卫混夜店的事明天再找你算账。
龙七给老坪回一个电话,老坪刚接,她就说:“我那个快开拍的写真项目不是有几个双姝主题缺女孩吗,不用从其他地方挑了,就她吧。”
老坪听上去还在某个活动现场忙,但他把话听准了,回:“你想带她?你俩什么关系?”
“这女孩挺谦卑的,你考虑考虑。”
“这可不是谦卑就说了算的,”他说,“你现在人气正高,想跟你合拍写真主题蹭热度炒cp的小花也不少,刚还接了个经纪人电话强推自家艺人呢,这女孩我刚让人查了一下,上过几次杂志内页,是个小模特,长得是漂亮,但没人气打底,圈内社交也几乎是“谁红跟谁玩”的套路,你看上她什么?”
“你都承认她漂亮了。”她靠着厨台,从果盘拿一颗提子,上下抛掷。
“我承认归承认,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行了我明天带她见你一面,你看了真人再说。”
说到明天,老坪立刻开炮:“你跟班卫泡夜店还发网上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俩现在热搜前三了,你这刚成年,出道定位还不稳,一进大学就开始钻夜店,你让传统大众怎么想,累得死我。”
“多几次大众就习惯了。”咬开一半的提子因为酸而丢进垃圾桶,龙七抽了几张纸巾。
“郝帅现在忙着帮你写公关文呢,他跟我上辈子欠你的。”
“明天的事就这么定了。”
“明天我忙,只有晚上八点到半之间有时间,你让她掐着点来,过了这个时间可没下次了。”
将纸巾扔垃圾桶,将切水果的砧板和刀也收起,她回:“我明天去接她,亲自送到你那儿。”
挂电话后,出了厨房,一手关灯,另一手打开微信,她找着郝帅的账号,给他发去一个大额红包。
周五的天儿,接近四五点的时候,大学校门口提着行李箱回家的学生比平时多得多,龙七坐车里头,腿上放着新来的剧本,膝盖顶着前座椅背,衔着一根低脂的橡皮糖,翻一页剧本,咬掉一截糖,慢慢地嚼。司机在驾驶座上看报,每过十分钟就给她报一次时间,倘若手机来了信息,他也替她看,口述给她。
她刚结束班卫那儿的一个专辑签售会,十分钟前到这儿的。
经过的学生有无意中往车窗口看一眼的,随后像看见了什么,又不太确定,只跟周旁的人絮叨几句,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中昱大学是全国有名的综合类大学,校区在昭和馆东南角,占地面积很大,共有六个门,龙七车子所停靠的西门最接近理学部和艺术学院,因此从这个门走出来的学生风格比较两极化,要么是格子衫加眼镜的理工男女,要么是风格出挑的小文青,之前帮龙七补习功课的三大宅男学霸也是这所学校的学长,他们现在成了龙七后援团的元老级人物,老是贿赂郝帅来获得她的最新行程,她这回来中昱没告诉郝帅,免得到时候碍事儿。
司机报时到四点二十的时候,她将剧本合上,把耳朵里的耳机摘下,吃掉最后一截糖,从随身的包里拿保鲜盒,从里头拣出一片黄瓜含嘴里,随后穿外套戴帽子拿包,一边开门一边告诉司机:“我一刻钟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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