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琳琅是他晚年得的幺子,又有才气,平时被他捧在掌心,哪见得受这样重的伤!
冯妙君也是肃声正容宽慰之,并且力保一定严查不逮,直到揪出凶手为止。
虞琳琅也是争气,次日就醒了。
他花了半天时间恢复神智,进食米汤,而后就一语惊人。
凶手蒙面而来,但被他扯落面巾。露出来的那张脸,虞琳琅是认得的。
这个人,叫做石章青。
消息传出去,满城轰动。
那不仅是因为凶手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更在于“石章青”此人,乃是在傅灵川手下办差的修行者!
国师分配元力,统领本国修行者没什么稀奇。但石章青早在新夏建国之前就跟随傅灵川打江山了,是骨灰级心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他在乌塞尔城里也是一号人物,本地权贵中,有许多人都知晓二者关系,都知道傅灵川是石章青的大靠山,因此平时也没人敢来招惹他。
谁都不难想象,石章青和虞庚庆的小儿子恐怕没有什么私怨。他会出手,恐怕也是为了背后之人——
傅灵川!
话说虞琳琅是在午后醒来的。虞府顿时一阵人仰马翻,虞庚庆先是又惊又喜,小儿子终于脱险活下来了,紧接着就是又惊又怒了——为爱子的遭遇。
第382章 夜审
镇关史在西北自家地盘上是地头蛇,在乌塞尔城就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这地方如今是名门显贵云集,随便抡块板砖,被砸的人里十个至少有三个是官员。虞庚庆在这里当然是不能为所欲为的,痛定之后他就上书女王,求她为虞琳琅主持公道!
经过四天的酝酿发酵,虞琳琅遇刺案已经传遍整个乌塞尔上流阶层,并且开始在平民当中传播。这时候虞府和虞庚庆的一举一动都是无数人瞩目的焦点。
他是酉时初进宫告状的,不到当晚亥时,消息灵通人士就已接到了风声。
这可是一记震天雷,闻者无不骇然。
傅灵川当然是第一个接到消息赶来华英殿,这是国君召见大臣的便殿,虞庚庆已经在这里控诉了两刻多钟,见他进来,眼中顿时射出刻骨仇恨。
地方豪门对傅灵川的印象,恐怕都不好。任谁都知道,裁军削权的命令实际上是傅灵川下达的,只不过借女王之手发布下去。
现在虞庚庆与他在公仇之外,又多了一桩私怨。
冯妙君放下奏疏合在桌上,对傅灵川点头:“国师来了。”三言两语将虞庚庆参奏的内容说了,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只问傅灵川,“你怎么看?”
国君居然问这嫌犯“你怎么看”!虞庚庆听见这句话,原本被怒火燃沸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再看女王面色,实是平淡已极,竟不见愤懑和不满。传言不是说,琳琅很得她欢心吗,甚至他遇刺当天,女王都亲来虞府探视。
只这么几天,恩宠和青睐就不再了?
所以,傅灵川果然权倾朝野,女王只不过是个傀儡,他真能指望这样的王廷给他讨回公道吗?搞不好傅灵川回头还能弄到他的奏疏来看,那上头洋洋洒洒四千余字都是对傅灵川的控诉。
真到那时,他这镇关史还能得个好?
傅灵川也为冯妙君出奇和蔼的态度而微感吃惊,而后道:“当日我已将虞琳琅调离都城,前去帮助虞史长,石章青和他并无私怨,也没有刺杀他的理由。”
他话说得很清楚,本来那天他就要将虞琳琅远远调走,又怎么会杀害他?他没有杀心,石章青怎么会动手?
虞庚庆冷笑:“调走?或许先放个调令出来再将他杀害,旁人就不会疑心了。”
傅灵川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冯妙君道:“不过石章青作为唯一嫌犯,我不护短,必会将他交出审查。”
“想必国师事先已经审过了。”冯妙君指头在案上轻点两下:“他此刻何在?”
“封住修为,送到刑部了。”
“将虞琳琅的小厮也抬来。”冯妙君站起,缓缓道,“我要亲审。”
¥¥¥¥¥
刑部的讯室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很愉快的地方,四壁上总有些可疑的色块,连气味儿都让人毛骨悚然。
王上亲临,这里本要先打扫一番,冯妙君却没那个耐性,直接让人把虞琳琅的小厮给抬了进来。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被洞穿了肺叶,至今还是面色惨白地卧床不起。但太医总有办法让他在这一、两个时辰里精神健旺地回答国君的问题。
“带进来。”
她开了声,小门打开,有七名囚犯被拖了进来,每人手脚上都挂着镣铐。
冯妙君令这七人都面向她,拨发、抬头,站立不动。而后她问那勉强坐起的少年:“你来辨认,哪个是凶手?”
讯室的桐灯油点得很亮,这几名囚犯的面貌清晰可见。
小厮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忽然打了个寒噤,指着第五人大声道:“就是他,就是这人!他化作灰我都认得!”
冯妙君伸手一拂,其他六人都被带了下去,只有小厮指住的这个人留下了。
此人左脸上有三道血痕,瞧着有些吓人。他还死死盯住小厮,像是恨不得择其而噬。
她懒洋洋道:“名字?”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行水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