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骤起,鲁家人立知不对。鲁宏远大声道:“是陷阱,撤退!”
这孩子既是假的,他们就没必要停留于此。
云崕一掌将边上那人打飞出去数丈远,一边微笑:“几位留步,戏演完了还得谢幕呢。”说罢,手上打了个响指。
“嗒。”
声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忽然模糊,就像海市蜃楼突然解体。房子不见了,忽然有强光照进眼里。
鲁家人怔神不过两息,此地仿佛换了人间。哪还有什么夜色深沉,哪还有简陋农舍,哪里还有远山和谷地!
大家都站在一片宽敞的广场上,准确来说,是站在一块土台上方,比地面高出些许。
广场上张灯结彩,土台周围水泄不通、挤满了人。
有大人、有孩子、有妇孺,相似点是多数人手里都提着灯笼,瞬也不瞬地望向土台。
他们的眼神,一言难尽。
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
鲁家人震惊之余,仿佛还听到不远处有水流的潺潺之音。
鲁太师喃喃道:“这里是、是……”他目光一转,就与台下的新夏女王四目相对。
她就坐在那里,盛装华服貌若天人,满面微笑地看着他。
不须言语,她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你输了。
鲁太师心里忽然响起孙女说过的话:“今年戏台子……选了薛家的大院……”
薛家就在湖边,峣人入侵时院门和院墙都变作残垣,人也死光了。官方回收这套大宅后,干脆将大院剩余的墙体拆掉,变作了今年举办灯会的广场。
兜兜转转,他们竟然从未出城,而是被马车送到了这里来、送到了幻境中,在无数印兹人面前上演了这一幕!
第536章 定局
这是什么幻境,竟然连外部的声音也可以屏蔽。
台下,冯妙君缓缓站了起来,和声道:“绑架苗涵声、犯上谋反、私练武装、暗通外国。鲁闻达,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几项罪名,他方才几乎都亲口承认,台下观众也亲耳听见,还需要什么证据么?
四周灯笼将这里照得犹如白昼,鲁太师从未觉得灯光可以这样刺眼。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目光一转,却指着云崕道:“女王差矣。您说我暗通外国,那么您跟魏国国师联手对付老臣,难道便不算是背叛峣人、背叛新夏吗!”
“不算啊。”冯妙君笑吟吟道,“你哪只眼睛望见魏国国师在这里了?”
她妙目一扫,台上的“云崕”当即从脸上撕下一张面具,露出一张普通男子的面庞。
那平凡无奇的五官,与魏国师的风华绝代实是差得太远。
这人还向冯妙君微微低头行了一礼:“愿为女王效劳!”
连魏国师都是假的。鲁太师呆若木鸡,一向挺直的背板终于佝偻下去。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论手段,鲁闻达不及女王甚远,只想死前见上小王孙一面,否则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他数罪并发,自知必死,可同时也没忘记人对于将死的同类总是比较仁慈,总会愿意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将最后一军么?冯妙君笑了笑:“新夏在峣国临危之际援手,救了印兹城所有人,也救下你鲁家。你不感恩便罢,还要图谋造反、脱夏自立。鲁闻达,你这样的人活该死不瞑目。”
鲁太师紧紧抿嘴,目光却带倔强。
成王败寇,他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即便是有,那也只是谋虑不如眼前的新夏女王罢了。
说到这里,冯妙君话锋一转:“不过念在你对峣劳苦功高,孤还会满足你的最后遗愿。”抬起左手向侧边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鲁太师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晗月公主就坐在两丈开外,手里还抱着孩子。只是新夏女王的气场太强,变数又来得突然,他竟然没注意到晗月公主在场。
晗月公主正不错眼地盯着他瞧,眼神复杂,说不出是怜是怨。
鲁太师目光顺势下移,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脸上。
那眉、那眼、那脸型,的的确确就是苗涵声。孩子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冲他张嘴笑了,一派天真无邪。
“怎么会?”鲁太师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晗月公主抱回的儿子如果是真的,那么一直留在他们手里的又是谁!
冯妙君淡淡道:“如你所见,孩子就在晗月公主身边。鲁太师,你可以放心去了。”
“祖父!”这时台下又有几声呼喊,状甚惶恐。
鲁太师闻声看去,竟然见到鲁氏满门都在台下,女眷涕泪交加,眼里写满恐惧,男子们俱都面如死灰,沉默不语。
他犯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家人都要跟着他一起倒霉。
鲁太师张了张口想要求情,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头脑里只有一片空白。
完了。
冯妙君也不打算听他多言,挥了挥手:“都带下去。”
台上的鲁家人知大势已去,这里四周又被挤得水泄不通,也都失了斗志,被城守军反翦双手捆了下去。
台下的峣人沉默着,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行水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