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都当天,不消说也是陆茗假扮了云崕。大军凯旋而归,国师远踞魏王身边,谁都只能远观,无法近前攀谈,这就不易露出马脚。
她心里全是气恼:“他作什么要去引动地心真火?”她明明千叮嘱万交代,要那家伙保证自身安全来着!
陆茗艰难道:“女王您不在此地,不知战局糜烂。国师大人也是想以此奇兵打开局面……”
冯妙君摆了摆手,才想起他看不见这个动作:“燕王发现没有?”
“燕王也伤得不轻,据说回营之后长久休息,也很少露面。”陆茗如实以告,“接下来的战斗,他一场也未出现。”
“瞒得过一时而已。”冯妙君心乱如麻,“云崕在哪,可有召集能人会诊?”
“就安顿在都城。此事隐秘,连同女王您在内,知情者不过五人。”陆茗顿了一顿,“国师伤情很重,生机恢复缓慢,然最棘手还是诊不出昏迷的原因,他颅上并无损伤。”
冯妙君再也掩不住声音里的担忧:“可是在火山中神魂受损?”她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动两圈,心里越发浮躁。
“不无可能。”陆茗苦笑道,“我们已经试过各种办法,均无法将他唤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国师三魂七魄俱在,并无缺失。”
人的三魂七魄哪怕走丢或者遗失了其中之一,那才真叫麻烦。就算身体的主人能活下来,要么智力缺损,要么终日消沉,甚至可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只会喘气。
冯妙君沉吟道:“他与燕王恶斗之后还保持清醒么?”
“当晚国师虽然负伤归来,但神智清楚,交代我替他护法之后就调息入定。此后,他就再未醒来。”
也就是说,云崕回到军中,伤情才发作?这也解释了燕王为什么会退兵,若他早知云崕不支,恐怕会下令让燕军拼到最后一人,也要将云崕抓在手里。
冯妙君走到窗边,这会儿花园里没有半丝儿凉风,憋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做了两次深呼吸,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何今日才联系我?”
这些日子,她隔三岔五就对红头鹦哥说话,那一头却像石沉大海。陆茗作为云崕长随,也知道他二人之间通过同心鸟联系,云崕昏迷之后,雄鸟必定由他保管。
这么多天,他都不发一语,为何今日主动找上她?
面对这个问题,陆茗沉默了。
冯妙君呵呵冷笑:“是萧衍的意思?”
她又等了几息,才听见陆茗道:“西北大战还未结束前,国师重伤昏迷的消息是最高军机,与他有关的物件都被封存起来,包括了同心鸟。”
只有严格保密,红魔山大战的胜利才有意义,燕王才会退兵。冯妙君明知这一点,也还是满心不忿:“战后呢?云崕被送回魏都很久了罢?”
陆茗沉默。
冯妙君顺手折断几支牡丹,才冷冷道:“你今日使用同心鸟,也是得了魏王授意吧?”说不定萧衍眼下就在他边上听着,“他怎不亲自来跟我谈?”
那一头又没了声响。
这几个问题,以陆茗的身份都答不上。冯妙君当然明白,说上这几句只不过是气郁难消。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说吧,萧衍意欲何为?”
陆茗老老实实道:“王上只命我转达国师伤情,并无其它指示。”
话到这里,已不必多说。冯妙君拍了拍红头鹦哥,让它收起神通,自己站起来就往寝殿走。
方才鹦哥一路飞来,惊动几个宫人。陈大昌循声而来,就候在书房外,见状迎了上云:“王上?”
他知道同心鸟的天赋,也知道女王大人过去这些天吃睡不香,苦等云崕消息。现在红头鹦哥飞来,就证明万里之外终于有了回执。女王应该如释重负才是,为何眉头紧锁?
冯妙君摆了摆手:“跟我来。”
一路上宫人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快步走进湖中的水榭,勒令左右退下,这才沉声道:“云崕在红魔山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这处湖泊占地数顷,旁人站在岸边是休想听到他们对话。
第566章 她的决定
以陈大昌如今城府,也忍不住“啊”了一声,大为吃惊。以魏国师修为还负了这样的重伤,红魔山大战的惨烈可见一斑。“可有性命危险?”
“不清楚。”在他面前,冯妙君就不必掩饰了,抓起桌上棋子,“咚”一声扔进水里:“你回去准备下,我们明天动身。”
她和云崕分别太久了,平日的思念加上眼下的担忧,让她恨不得插翅飞去他身边。
陈大昌不像平常答应得那么爽快,反而问道:“目的地呢?”
“魏都。”她轻快而急促道,“我们潜入魏都,去找陆茗。”
“找到以后呢?”陈大昌沉声道,“云国师既然昏迷,陆茗就要听命于魏王。恕属下直言,您现在赶去魏国,实是……实在称不上明智之举。”
冯妙君盯着水面上的涟漪,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乱了。
陈大昌紧接着又道:“魏王几次三番催您发兵援魏,新夏一直按兵不动。您现在赶去魏都,就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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