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宗抬了抬手:“起来吧。”
又扭头吩咐身边的太监说:“给老人家赐坐。”
“老身叩谢主隆恩。”孟老太太正要跪下,被敬宗喊起了。
敬宗道:“老国公一身效忠朝廷,老人家又是一品命妇,到了御前,合该有此等待遇。”
孟老太太目光再朝霍太夫人扫去,见她老人家也是坐着说话的,这才道:“多谢陛下。”
等孟老太太坐下后,敬宗看向一旁的霍太夫人说:“霍老太君,朕已经依着你的意思将孟老太君叫过来了,现在有什么话,您老可以说了吧?”
霍太夫人忽然起身离座,竟是在陛下面前匍匐行了大礼。
敬宗忙给身边的大太监总管使眼色,让他去将老人家扶起来。可霍太夫人是铁了心这回要陛下做主了,就算是直起了身子来,也依旧还是跪着未起。
“陛下,老身求陛下替霍家做主。”
敬宗抬眸朝孟老太太那边看去一眼,而后问霍太夫人:“老太君有何委屈?但说无妨。”
于是霍太夫人道:“昨儿傍晚的时候,老身的孙媳妇突然坠马,摔下马后,幸得有陛下派去的张太医及时医治,这才暂时保下一命。只是,可怜了我那孙媳妇,她人是保住了,但是腹中那尚只有一个月大的胎儿……却是保不住了。原以为只是天灾,可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人祸!”
“陛下,这是有人想断我霍氏一门的子孙啊。”
见霍太夫人情绪十分激动,敬宗忙安抚说:“老太君,有什么话先起来说,可别气坏了自己身子。你说吧,只要朕能主持公道的,自是不会亏待任何人。”
“来,老人家,您起来说吧。”太监扶起了霍太夫人来。
霍太夫人起身后,稍稍缓和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而后才说:“陛下,有人在我们霍家的马上动了手脚。老三媳妇正是因为骑了被动手脚的马,所以才摔了下来导致小产。”
“既然有人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此等小动作,老身还得请陛下替霍家做主。”
敬宗道:“老太君既然过来了,想必是手上握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朕也不能听信老太君片面之词。”
霍太夫人说:“既是敢来,自是有证据的。陛下,还请传召薛侯府的三姑娘。”
淑妃本来只是看戏的姿态,但听到“薛侯府”三个字后,不由得惊了下,立即就朝一旁的天子望去。
恰巧敬宗也正看向淑妃,淑妃一脸急切之色,忙问霍太夫人:“老太君,此事怎么还与薛侯府有关?”
霍太夫人方说:“淑妃娘娘请放心,此事原与薛三姑娘无关。只是……”
太夫人话还没说完,薛三已经走了进来,拜见了陛下与诸妃后,被敬宗叫了起来。
敬宗说:“老太君也无需卖关子了,有什么话,且直说吧。孟老太太与孟四小姐就在这儿,您老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
太夫人朝薛三望去一眼,薛三冲太夫人点了点头后,方说:“回陛下的话,臣女昨儿听说霍三嫂摔了马后,亲自去过马厩查看,却发现了这个?”
说罢,她将那胭脂盒子拿了出来。
孟四见状,面上更是惊恐万分。
薛三冷眼扫了她一眼,又继续说:“这盒子里原装的是胭脂,只是臣女寻到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个盒子了。这并非普通的胭脂,乃是京城‘丽人坊’秋季新品,前两天才出的新品,总共只有四盒。臣女手上也有一盒,臣女的这盒胭脂也随身带过来了,在这儿。”
薛三又拿出另外一盒来。
淑妃说:“不过一盒胭脂,能说明什么?”
薛三说:“回娘娘的话,这胭脂的配方中含有一种草药,人若是误食这种草药,会腹泻不止四肢无力,想来马也是。所以,是霍家的马被人喂食了这种胭脂,这才突然出了状况。”
“那也不能证明这胭脂就是孟家四姑娘的啊,你方才不是说,总共有四盒吗?你手上有一盒,还有三盒呢。”淑妃疑惑。
薛三一顿,却是低了头:“这个……臣女就不知道了,想来得问霍伯爷。”
淑妃又看向自始至终一直立在一旁并未言语的霍令俨:“霍伯爷,你说。”
霍令俨这才说:“昨儿晚上薛三姑娘拿了这盒子去探望内子后,臣便连夜派了家丁快马加鞭赶回城内,连夜将那‘丽人坊’的掌柜的请了过来。这总共只出了四盒的胭脂,到底都是卖给了谁,想必陛下宣那掌柜进来一问,便可得知。”
敬宗目光在底下众人面上略略扫过一眼,而后只吐出一个字来:“宣!”
“宣丽人坊掌柜的。”有太监报唱。
丽人坊掌柜的弯着腰快步走进来后,跪着将账册呈了上去。
敬宗翻看后,递给一旁的几位妃嫔看。
贵妃说:“陛下,这账册上记录的是,除了薛三姑娘孟四姑娘外,还有英国公府的少夫人,徐尚书家的二小姐……恰好两位都在随行名单中,陛下宣来对质即可。”略一顿,又改口说,“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若是不欲闹开,差了人去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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