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芳识趣,不敢打搅主子们,于是悄悄退去了门外面。
一个时辰后,打道回府。
不过沿途回去的路上,苏棠却看到位于外城的许多民舍倒塌了,土砖淹没在大雪里,四周围着兵,一片狼藉。苏棠十分震撼,看完后,立即撂下帘子来,肃着脸问:“出事了?”
“嗯。”霍令俨自是早知道此事,“外城有几条街的民舍被大雪冲塌了,外城营都统已经亲自赶了过来,也调了兵来,收拾残局。”
苏棠又问:“可有伤亡?”
霍令俨脸色也凝重了些,他素净的大手又撩开帘子的一角,望了眼后才说:“雪虽然是昨儿晚上开始下的,但是起初并不大。夜里雪大的时候,百姓们都在熟睡中,并不知晓。伤亡自然是有,具体人数还不知道,得等统计出来才知道。”
苏棠心中唏嘘:“这算是都统的失职吗?陛下不是早有明旨降下来,时刻注意防护工作。若是只一条街或者几间民舍被雪淹埋还算好些,但这连着几条街都这样,这种情况下,都统大人百口莫辩吧?”
见她谈时政,霍令俨倒也没拦着不让说,只说了自己的意见来:“卫都统身为军人,却在陛下有明旨降下来的时候玩忽职守,酿成了大错。往小了说是玩忽职守,往大了说,就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他这个都统的位置,不但保不住了,而且自身还得定罪。重则流放,轻则降职远派京外。”
苏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也没再多问,只是又掀开帘子一角,望着外面狼狈的一片。
忽然觉得这条街有些眼熟,细细想了起来,惊道:“紫芳你瞧,这是不是枸杞家住的那条街?”
紫芳闻声立即凑过头来,然后点头:“是的夫人,是枸杞姐姐的娘家。只是,枸杞姐姐已经嫁了人了,不可能回娘家住的吧?想必她没事。”
“希望没事。”苏棠撂下了帘子来。
才回了静轩阁,苏棠正打算差了人去问问枸杞是否来过,便听外面有人说:“枸杞姐姐来了。”
苏棠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然后让枸杞进来。
枸杞人自是无碍,只是脸色瞧着不是太好。苏棠既然知道外面发生了这等大事,自是要关心几句的。
“你爹娘怎么样?”
枸杞道:“夫人知道了?”
苏棠伸手拍了拍自己一旁:“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一夜没合眼的。别站着了,坐下来说话吧。”
枸杞不敢坐,犹疑了一会儿,等苏棠再次发话叫她坐下来后,她才坐下来。
坐下后,枸杞道:“爹娘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亏得哥哥半夜起夜,见情况不对,早早喊了爹娘起来,这才躲过一劫。只是,我一大早跑过去看,看到很多屋子都倒了,很多人都在哭,心里总觉得有些难过。今年风雪的确是大了些,可往年也不过没有降过这么大的雪。往年都没事儿,怎么偏偏今年才降雪就出了这种事。”
苏棠问:“傅家那条街有没有殃及?”
枸杞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那就好。”苏棠安慰她,“那就跟傅青商量一下,先将你家人接去住段日子。至于屋舍,你也不必担心,朝廷不会不管的。只是这次就算朝廷拨款修缮,也得数月时间,这个冬天,怕是很多人要遭殃了。”
枸杞说:“我已经让哥哥带着爹娘他们去了我那里住,夫君没回来,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解释,想必他不会说什么的。”
苏棠轻轻点了点头:“既是没事,你也就放宽心吧。”想了想又道,“对了,既然家里出了事情,这几日你便回去家里呆着吧。家没了,你爹你娘怎么心里也不会好受,你回去也能安慰安慰他们。”
枸杞却不太愿意:“算了,他们有得住就行。再说,家里还有哥哥嫂嫂跟二丫照看他们,我回不回去无所谓。”
苏棠知道枸杞跟娘家人关系不算太好,也就没再多言,只让她去忙。
京城里出了大事,虽然不关霍令俨的事情,但他手上如今掌握一千禁卫军,这等关键时刻,自是亲自调派进城来用。外城出了这事儿,陛下大发雷霆,大家引以为戒不敢再怠慢丝毫,这些日子京城治安更是严格,似是严格到了严苛的地步。走在大街上,带到持枪行走的步军随处可见。
京城内,除了京兆府不定时巡逻街边各商铺门店小摊外,护城营大都统也亲自发了命令,护城营的军也开始四处活动起来,插手干涉城内巡防工作。
军人素来都是有两副面孔,好的时候,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可残酷麻木起来,于城中百姓来讲,就是噩梦的存在。
本来街道两旁摆个摊子卖点东西,虽说也经常被京兆府的人驱赶,但大家都知道,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吓唬吓唬人罢了。京兆府的人也没动粗,摆摊子的老百姓转头还是会继续摆摊铺。
虽说有命令禁止在街边摆摊,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对于这一块,似乎早就松懈许多。
因为,老百姓们早起摸黑摆摊子卖早点卖吃食,也的确是给京城里的人带来许多便利。既然是利处大于弊处,且老百姓们又十分自觉守规矩,从不生事惹事,都是安安分分的,所以,京兆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京中很多言官,也并未因此弹劾京兆尹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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