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已经大摇大摆走了过来,邀请齐王入座:“三哥可吃了饭出来的?”没等人回答呢,赵王又道,“三哥这一年年的,都不凑热闹的,怎么今年灯节倒是出门来了。”
“府上清静,不似四弟,如今娶了侧妃,到底热闹些。”齐王说着话的同时,也落座了,说完这几句,目光轻抬,看向孟四道,“弟妹入了赵王府也有月余,本王还未来得及道声喜,便在这里送个祝福。”
孟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听齐王这样说,她忙低着脑袋站起了身子来。
“多谢齐王殿下。”孟瑶轻言细语,似是怕极了齐王一般。
这孟侧妃方才还嚣张跋扈矫情得很,此番见着齐王,又是一副面孔,苏棠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人,不禁觉得好笑。但她这瞧热闹的闲心还没热腾起来,灾难就忽然朝她这边砸过来了。
“本王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霍伯爷与夫人。”齐王转头朝苏棠夫妻看去。
霍令俨道:“来吃饭的时候恰巧路上遇到赵王殿下,赵王盛情,便组了一桌。不过,我们这会儿也吃完了,便不打搅两位殿下雅兴,这便告辞。”
一听这话,苏棠立即就缩着脖子要跟着跑路,活似个鸵鸟。
可齐王殿下却没有放人的意思,齐王自是将苏棠那点小心思看在了眼里,他略扯了下唇,露出个瞧不出的冷笑来:“怎么本王才来,霍伯爷便要走?时间还早,也无需介意本王在,就跟方才一样即可。”
霍令俨总觉得齐王的语气不对,似是刻意在与谁较劲一般。凭他对齐王的了解,此刻他们一家走与不走,齐王根本不会在意。
这位殿下的性子与赵王不同,是两个极端。一个话极少,一个话特多。
感觉到反常,霍令俨自是本能心中揣测了一番缘由。最后给自己的解释是……或许是因为孟侧妃吧。
凭他的感觉,自然是知道这位齐王殿下也曾对孟侧妃有意。而他,更是孟侧妃的青梅竹马,打小的交情。只是他奇怪,若是因为孟侧妃,如今她已经是赵王侧妃,与他霍令俨再无半点瓜葛,又何必留他下来?
正都在迟疑尴尬之际,笙哥儿忽然朝齐王伸出双手,扑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笑得乐呵呵:“抱。”
齐王愣住。
霍令俨也不知怎的,对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颇有酸意,于是皱着眉心在儿子屁股上轻轻拍了下,低声斥责:“不许无礼。”
笙哥儿虽小,却是听懂了父亲的话,也看得明白父亲的脸色,他知道父亲是真的在斥责他。于是,笙哥儿委屈的瓢着小嘴,气呼呼的,一扭头看到母亲,就扭着身子要母亲抱不肯要父亲了。
苏棠手刚伸过去,齐王却说:“本王抱一抱也无妨。”
说罢,齐王伸出手去。霍令俨还将儿子抱在怀里,齐王抬眸看着他。
霍令俨抿了下唇,才说:“小孩子无礼,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齐王已经将笙哥儿抱了过来,动作颇为生疏,但好在臂膀有力,不至于抱不稳。
“本王何至于会与一个稚子计较。”齐王随意应付一句后,见怀里的男童盯着自己看,齐王便也垂眸细细打量。
模样自是与他父亲霍伯爷极为相似的,只是若细细看,眉眼神态,却是像极了他母亲。望着这样颇为熟悉的眉眼神情,齐王忽而想到几年前。
那个时候,那个女子垂着脑袋立在他面前,他甚至都没有细看过她一眼,便直接给她发了命令,让她去勾.引霍家三爷。他到现在对她当年唯有的印象便是……
卑微,顺从,听话。
当年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也未往心里去过。可如今她听了他的话,嫁给了旁人,他却忽然反应过来,其实她或许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只是他当时未肯花半点心思去了解她罢了,他当年的心思全在……齐王只觉得心中忽酸忽苦又忽而会莫名生出一股子辛辣之意来。
五味杂陈,万般不是滋味。
她长袖善舞聪明伶俐,她有倾城绝色之姿容,她被另外一个是她丈夫的男人捧在掌心宠爱。
齐王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若是再细想下去,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来。齐王竭力在克制,心内早已翻江倒海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依旧极为平静。
安安静静抱了会儿笙哥儿,便又递给了霍令俨。
“都无需站着了,坐吧。”齐王依旧没肯放人走。
霍令俨那双漆黑似是深不见底的眸子越发暗了暗,沉默一瞬,这才应是。而后,儿子递给奶娘,他则揽着妻子坐下。
苏棠沉默不吭声,只老老实实一旁呆着,气氛一时间尴尬到极致。
孟侧妃目光在几人面上来回流转一圈,忽又想到年前中秋宫宴上的情景,想到去年秋狩猎场上,霍家人御前状告自己而齐王并为替自己说半句话……想起这些来,孟侧妃原就并未熄灭过的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这位齐王殿下定是起了觊觎臣妻的心思。
方才与霍家的一番纠缠,她知道,定是为了留下这位霍伯夫人。
这个苏氏,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曾经倾心于她的男人,结果最后都是转身朝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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