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爷拎得清, 他亲自将这个女人送到御前去, 说服力自是比什么都强。
可他偏偏……
霍令俨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越想越怨愤,再依着他这脾气,怕是会一刀直接杀了这个女人, 然后提着她脑袋去御前。杀一个女人无所谓, 他在乎的, 还是大爷这个兄长。
霍家兄弟,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离心。纵然现在他对大爷百般刁难冷嘲热讽,但是却没有对大爷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有错,这个女人更有错, 所以, 再是难听的话, 他都受得住, 并且心甘情愿。
或者说, 他现在对自己这个弟弟百般归顺言听计从,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放过樱蓉一马。或者,替他一起想法子,饶过她一条命。
霍令俨背过身子去,轻轻闭了闭眼,调顺了气息后,才又缓缓睁开眼睛。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他淡然道:“不可能。”
樱蓉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也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爷如此束手束脚在意的是什么,于是她略抬下巴,颇为得意的说:“三爷,若是我当真没有谈条件的权利,怎么今儿三爷却还是过来见我?”她冷笑一声,顺势擦了脸上泪渍,一边说,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世子爷不舍得我死,不管我做了什么,就算他心里再恨我,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对我下不了毒手。”
“到底是世子爷不想见我,还是三爷你拦着,不让他见?”樱蓉围着霍令俨转圈,语气十分挑衅,“我若是死了,怕是三爷不好向世子爷交代吧?”
霍令俨却无视她的挑衅,挑唇回击道:“樱蓉姑娘,当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有些日子没见,你口中的世子爷,却是并没有提起过你。”
樱蓉嘴角挑衅的笑意倏地凝固住,虽然异样的表情只有一瞬,却还是被霍令俨捕捉到了。霍令俨狭长的双眼轻轻一眯,问道:“偷来的东西,永远不会属于你。”
“你胡说!”樱蓉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她太在乎那个男人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了,所以,似是势必要争出个是非对错,“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虽然粗布麻衣,粗茶淡饭,但是他却很快乐。我们一家三口,简简单单的,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子夫妻一样,比神仙还要快乐。”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会继续快乐下去。都怪你,偌大的霍家已经全是你的了,你为何还要多管闲事?”
她似是有些疯了,冲过来,紧紧揪着霍令俨衣襟,咬牙切齿,面目可憎。
“是你害得世子爷这般痛苦,也是你害得他这般为难。你就是成心想与我们母子过不去,是不是?”
樱蓉的这些话,根本对霍令俨毫无杀伤力。
霍令俨一把推开樱蓉,抬手弹了弹被她抓过的衣襟,冷眼说:“樱姨娘不要以为谁都是霍令晖,我的衣裳,岂是你能碰的?”
又说:“霍令晖原就是霍氏一族的罪人,被妖女所迷惑,害得霍家险些家破人亡。虽不是他本意,但霍家有今天这般的处境,也是因为他。所以,身为他的兄弟,我能替他翻案,就算是尽了兄弟情分,我凭什么还要管他是不是开心快乐?霍令晖妇人之仁,我不会。所以,你也省省自己的唾沫星子,少说几句废话。”
“樱姑娘,你的时间不多了。到了时候,你想死也得死,不想死,也得死。你想见霍令晖?呵~”他冷笑一声,无情道,“从今儿开始,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别想见。”
“你做了什么?”樱蓉忽然紧张起来,目光慌乱,突然拔腿就要往外面跑,“虎子。”
“别喊了。”霍令俨懒懒说,“我已经把他送走了,并且,从今往后,他不会记得自己母亲是谁。樱蓉姑娘,你也别这样瞪着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再奉劝你一句,你若是老老实实配合,虎子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你再想仗着霍令晖而耍什么花招,我保证,你做鬼也会后悔!”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严肃,倒是吓人得很。
樱蓉忽然跪了下来,想扯住霍令俨的袍摆求人,却被霍令俨嫌弃避开。
于是,樱蓉跪在那里,求着说:“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我再有错,也错不及孩子。三爷您想想看,他……他也是您的侄儿啊,你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世子爷都而立之年了,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虎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绝了世子爷的后呢?”
“奸生子,有人权吗?”霍令俨质问。
樱蓉傻眼,忽然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一般,跌坐在地上。
霍令俨又道:“别说你还是个敌国的细作,就算你是大荣朝普普通通一个女子,没有名分地位,偷生出来的孩子,想进霍家大门,你以为就这么容易吗?再说,如今大爷回来了,大夫人温婉贤淑,素来与大爷伉俪情深琴瑟和鸣,日后大房不愁绝后。”
“她若是能替大爷绵延子嗣,当年的那个孩子,就不会流了。”
“你说什么?”霍令俨没听清。
樱蓉依旧跪在地上,仰头道:“若是我一切听三爷安排,是不是三爷可以保住我儿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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