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那……我算是明白了。”苏棠说,“不过,兹事体大,大嫂还是再好好想想。”
“另外,我还是那句话。”苏棠伸过手去,掰正长嫂黄氏的身子来,认真说:“大嫂与大爷曾经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轰轰烈烈,确是一段佳话。只奈何,造化弄人,才有了如今的场面。”
“曾经的确是钟情,如今也的确是背叛了。或许,大嫂可以再考验考验大爷,未必就真的非得走到那一步。”
黄氏自己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说得也对。”
这毕竟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不是轻易可以下决定的。所以,苏棠想让黄氏自己再好好想想,反正时间有的是。
也不愿再一直抓着这事儿不放,免得糟心。所以,苏棠拍拍黄氏手说:“入秋开始,笙哥儿现在也开始跟着武先生学骑射了。现儿应该在马场,怎么样,大嫂要不要去看看?”
正是金秋时节,外头空气好,景色也好,出去走走,会让人的心情也变好。
所以,苏棠适时邀请黄氏出去逛逛。总闷在屋子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好啊。”黄氏欣然受邀,此刻注意力完全转去了笙哥儿身上,她挺开心的,“真是没想到,咱们笙哥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竟然也开始跟着武师父学骑射了。”
苏棠道:“虚四岁了,也差不多了。伯爷说,霍家的男儿,必须从小习武。这样的话,才能练就一身好本领来。”
又悄悄说:“二爷若不是本身身体底子好,纵我与舅母再能耐,二爷腿脚也不能好得那么快啊。所以说,人还是得多锻炼锻炼,是有好处的。”
妯娌两个说说笑笑的来了马场,却恰好在这里遇到了大爷霍令晖。
苏棠两人过来的时候,大爷正在教笙哥儿骑马。大爷已经将人抱去马背上了,他正翻身跳至马背,然后将笙哥儿框在胸前。
看到这个情景,苏棠忽然心一惊,立即大喊:“笙哥儿。”
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然后她人也立刻大步冲了过去,手死死拽住马缰,不让他们走。
苏棠站在马下,大爷坐在马背上,两人目光对视上。苏棠强装坚定,目光中却透着恐慌,大爷触及,轻轻挑眉,他是看明白了。
“你以为,我会伤害他吗?”大爷问。
苏棠避开他的目光,冲儿子拍手:“笙哥儿,下来。”
“娘!”笙哥儿也吓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了看娘,又回头看了看所谓的大伯……然后还是乖乖听了娘的话。
苏棠将儿子抱下,拍了拍他小肩膀,对他说:“去找你武师父吧,跟筌哥儿他们一起练习去。”
“是,娘。”笙哥儿小小年纪,却懂事又礼貌,还不忘跟大爷道别,“大伯父,那侄儿走了。”
大爷冲他点点头,笙哥儿这才离开。
大爷从马背上翻身下马来,立即有马奴来将马牵走了。大爷军姿挺拔,双手交握至于腹前,微垂眼睑,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妇人——所谓的老三媳妇。
苏棠心虚,却也厌于被人这样打量。所以,她也没个好脸色。
“我与大嫂过来看看孩子们。”她说,“笙哥儿还小,有武师父教授骑射就行,不必劳烦大哥。”
大爷却问:“你方才在害怕什么?”言语间却有些故意的意味,“笙哥儿是我侄儿,难不成,我还能害了他吗?”
聪明人与聪明人对话,就是爽快,苏棠只一耳朵就听出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了。
苏棠丝毫不示弱的望过去,目光冷冷的含着些嘲讽之意:“大哥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含沙射影吗?大哥想说什么便直说,真的无需这样拐弯抹角,也无需背地里搞出这些小动作来。我知道,你怨愤伯爷杀了你的奸生子虎子,这才有意想对我们的儿子动手吧?”苏棠故意将“奸生子”三个字着重强调,以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也注意这是在霍家,而不是北秦国的那个小村庄,“你有怨气,找伯爷去,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又算什么?”
大爷目光瞬间冷却下去,他此刻脸色冷得吓人。
略沉默一瞬,才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残暴到对一个稚童下手,我不是老三,他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方才,我是真的只想教笙哥儿骑马。”
“呵~”苏棠根本不信,“大爷有空,为何不去找二爷?何故一个人巴巴往这马场跑。大爷真想教小孩子骑马,为何不教筌哥儿?非得教我的儿子?”
没给大爷说话的机会,苏棠又言辞犀利道:“你们男人间的那些大国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我也不想管。我只希望大爷记住一句话,您之所以能好好站在这里,是伯爷替你筹谋来的。至于为何杀了你的儿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身上流着那个奸细的血,伯爷动手,还能给他一个痛快,若是朝廷动手,他会跟他娘一样,生不如死。”
“想保他一条命,并非真的一点法子没有,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大爷双眼猩红,声音干哑,似是竭力忍着已经涌入心口的悲痛,“找个将死之人冒名顶替,我不信老三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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