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便戳到了陛下心窝里。
“好!好!就该这样,各王府都开枝散叶,也让皇室多子多孙多福气。”
淑妃又笑着过来侍奉,意味深长说:“宫里的太医说,茂儿媳妇这一胎,很可能是男胎。”
敬宗却道:“孙儿孙女都一样,朕都喜欢。”
淑妃闻声,便只能应着:“陛下说得是。”
孟瑶被赵王关禁闭,数日过去了,除了她娘外,也没个外人来探望她。春狩前后总共也就几天功夫,眼瞧着,春狩便要结束,就要返程回京了。
冬雪都着急了,跺脚说:“小姐,奴婢听说,明儿一早便启程回京去。”
“我知道了。”孟瑶淡然应一声,眼里一片死寂黯然,“那便随便收拾收拾吧。”
冬雪:“小姐,可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小姐要在猎场上那样做,她原以为,小姐求着王爷要出来,是有办法离开赵王府去齐王府呢。可现在看,小姐根本就是寸步难行的。
可既是没有周全的计划,小姐为何要铤而走险呢?齐王曾经是待小姐好,也有过求娶之心,可如今毕竟不是当年了啊,难道,小姐还以为,齐王会为了她不顾伦理道德父子兄弟反目吗?
小姐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心。
这些日子下来,孟瑶也的确意识到自己自信过头了。这一棒子打得她厉害,让她清醒意识到,她以为梦里触手可得的那一切,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这两年来,她步步小心百般筹谋,就是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近齐王、可以让他怀疑自己、甚至可以让他也记起一些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一切。所以,在赵王府,她百般遵守规矩,甚至一再撵赵王去霍王妃那里,助他们夫妻情深。所以,她求了赵王带她来春狩,借着随行狩猎的机会,让齐王一睹她的骑射身手,让他关注自己,怀疑自己。
可如今,他的确是怀疑自己了,却未必关心自己。
这个男人啊,她懂他,了解他。她知道,他一心扑在谁身上的时候,可以把心掏出来捧在手中送给那个人。可若是他自己放下了,那便是真的放下了,不会再有丝毫留恋。
她曾经是他心中的唯一,可如今,却是他心头真正已经放下的那个人。
孟瑶知道,故人心已变,任她再做什么,她都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切。齐王妃不是她,未来的皇后也不是她,而那个男人,也不再是她的了。
齐王不是她的,霍三哥亦不是。甚至如今连她从未看得起过的赵王,都是别人的了。
孟瑶觉得,这真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若不殚心竭虑为自己谋划一个出路,那么她的一生就是老死在这赵王府后院。
既是有资本争一争,又何必坐吃等死。
“冬雪,你是打小跟着我的,你该懂我。”孟瑶瞥了眼身边这个过于焦躁的大丫鬟,面色有些不快,“我这样做,自然是有这样做的道理。从此往后,咱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你若是觉得跟着我这个主子没有前途,你可以走。”
“小姐,您说什么呢。”冬雪立即跪了下来,“您要赶奴婢走?奴婢打四岁起,被孟国公府买了回去后,就是一直伺候在小姐您身边的。奴婢陪着您十几年了啊。奴婢知道,不必蠢笨,帮不到小姐什么,可奴婢愿当牛做马侍奉小姐。”她哭了起来,越想越害怕,越哭越伤心,“您若是赶走了奴婢,奴婢就活不了了。”
像冬雪这种从小被卖来的丫头,要么是家中不得宠,卖了给兄弟存娶媳妇钱的。要么,就是打小被拐子拐了的。若是离开主家出去,偌大满京城,无依无靠,的确日子艰难。
孟瑶也知道,这丫头跟着她,虽则无大功,却也无过。且对她,也是真的忠心。方才那样说,她也不是真的要赶走她,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不想走?”孟瑶说,“既然不想走,就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净了。日后跟着我,只老老实实做事就行,不要多嘴。”
“是,奴婢记着了。”冬雪站了起来,想想还是觉得委屈,于是小声嘀咕说,“奴婢一颗心都挂在小姐身上的,奴婢方才多嘴,也是替小姐您担心。如今齐王不理您,赵王又罚您。孟家……孟家除了大夫人外,都没人来看过您,奴婢怕小姐您日后无依无靠。若真是无依无靠,可怎么是好。”
孟瑶知道她说的这些是真心的,于是拉着她手,认真道:“你放心,你家小姐不会的。一条路不通,还有许多别的路。”
冬雪眼中一亮:“那小姐……您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法子嘛,只要用心想,总会有的。只是,孟瑶眼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招棋错,想要的没捞着,想必也惹了很多闲话。她总得想个法子,先把眼下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
但怎么做,还真是难。
春狩很快结束,陛下率领众人回京。
正是四月浓春之季,沿途官道两旁,繁华盛开。车队行至绿琼旁的时候,前头的皇家车队忽然乱了。套着车子的马仿佛喝醉了一般,不是疲软无力,便是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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