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无法将如此低调简单的人与京城喻家相联系,哪怕几个月前微博上爆出他的照片,也只有熟悉的人惊的张大嘴巴,不熟悉的,就当看一场网络上来去匆匆的好戏。
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
但凡知道些内幕的都很聪明,不该说的话,不说。
对方接收到喻尤拒绝的信息,重重叹下一口气。
“喻老板,您的约到底排到了什么时候,真不能通融通融为我们画一幅吗?我怕我等不及了啊……”
这样的人让喻尤感到不悦,他不喜欢一句话重复太多次,但对方似乎没有挂断的想法。
他正要说再见,对面忽然换了个人接电话,听筒中的声音有些沧桑感:“喻先生,您好。抱歉打扰你这么多次,我是王泽。”
“有些话,我想跟您说说,如果您听完还是选择拒绝,那我不会再打扰,如果您愿意帮我,我王泽会感激不尽。”
“我家女儿非常喜欢您,临摹了你全部的画,尤其是那副烟云山雨图,画了十几副也不嫌够。明年八月是她生日,我想跟您约一副画送给她,我知道时间很紧急,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只有半年的生命,我甚至不知道等不等的到生日那天。”
“她才只有十三岁,只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甚至连芳香都没来得及散发。我想送她这份生日礼物,让她幸福的离开,喻老板,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一百万美金您觉得不够,三百万美金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哽咽的声音。那是一位老父亲在恳切的祈求喻尤,字字都是对女儿的爱。
喻尤握着手机沉思。
原来是这样。
他特别想问一个问题。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已经问出了口。
对方一喜:“您说。”
“如果你的女儿放弃了你,将你推向无间地狱,你是否还会爱她?”
这个问题突兀而又莫名,但电话那边的人还是回答了他。
“当然。我会一直爱她,她是我在地狱的光,哪怕她离开我,放弃我。”老者呵呵笑了,“为人父母,只愿她快乐安康。”
万鬼丛生的黑暗,那是藏于裂缝中的光芒。
“是么……”他将口罩扯下,露出微微牵起的嘴角。
瘦削的下颚线棱角分明,微抿的唇色泛着淡淡的白。
黑衣与白色的肌肤相衬,仿佛没有温度,又仿佛是世上最配的色彩。
“你是个好爸爸。到时候记得帮我祝她生日快乐。再见。”
挂完电话,喻尤站起身。
这时,窗外一架飞机腾空而起,一直望着它消失成黑点,然后遁于云层之中。
而那只鸟停在铁架上乖巧的没有飞,只是歪着脑袋看向他。
对它说了声“bye”,喻尤上了飞机。
快过年了。
高领毛衣遮住他的下巴,他侧目望着蓝天。
“你会想我去看你吗?”
.
H市。
竹月。
阿粟大老远的就站在巷口等着喻尤。
“老板!”他惊喜的挥着手,得得儿的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又伸头往后面到处望。
青石板踩在脚底打着滑,阴暗角落的水渍成了冰,阿粟身子一歪,喻尤拽住他:“小心。”
“小秦姐姐呢?”这些日子不见,阿粟的头发又长了些,生出些女儿气来。
他瞪着溜圆的眼睛,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她在北京。”喻尤回道。
“没和你一起回来?”阿粟的神情变得飞快,忽的就颓丧了下去,“呜呜,老板,你怎么不把小秦姐姐带回来啊。我还以为她会跟你一起回来呢。”
“她家在北京,快过年了,不在家待着跟我回来像什么。”喻尤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回去过年吧。”
“那老板你呢?”阿粟睁大眼睛看着他,隐有不舍:“你又要一个人留在这吗?要不今年就跟我回家呗,我妈可想见见你了,想当面谢谢你来着。”
“不用。”喻尤说:“帮我谢过阿姨。”
“老板。”喻尤已经走进去了,阿粟在后面喊:“可是你都已经一个人在竹月过了三个年了,你真的不孤单吗?为什么不跟我走啊。”
再次走近熟悉的客栈,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与去时无二。
喻尤伸手摸了摸兰花的叶,轻轻嗅了嗅。
他回答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孤单的,都习惯了。”
“那小秦姐姐呢?你不跟我去过年,你和小秦姐姐一起啊?你可以去找她!不用这么早回来,这里有我照看着。”阿粟蹬蹬蹬的跑过来:“老板我感觉的到,我看的出来,你对小秦姐姐不一样!她是不是就是你画里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一直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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