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觉得在理,略略放心,又细细想了半晌,低声吩咐道:“让堂里用我的名义写封密信,尽快送到英王手上。”
……
京兆尹府衙
一间小屋烛火通明。冯晚给岳向欣磕了个头,瞥见斜里还有一张桌案,其后也坐着一位穿深绯、腰金銙的官奶奶,想来品级不低。
“这位是理藩院正卿水大人。今和本官一起问案。”
冯晚并不知道理藩院是个什么所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正卿要来一起问案,更不知道京兆尹还和自己端正介绍一番的道理,只是偏身又磕了个头:“拜见大人!”
他还不知道,岳向欣背后大屏风连着两道暗门,各藏一间小夹室。左边内坐两人,一为当朝内阁首府祁左玉,一为文华殿大学士皇帝近臣苏勉;右边也有两人,正是英府内总管寒冬和御前首领公公梁铸,此时正趴头窥他。
“啧啧,天姿国色的一个美人,难怪英王喜欢。”梁铸刚露笑意,又忙忍住,改了摇头低叹:“这等会审时在人前亮相,不消问,老百姓们肯定和我一个想头。”
寒冬无甚好气:“还没审,王主先就为他吃了好大亏。”
左夹室里,祁左玉和苏勉不约而同的也都叹了口气:这小郎长得美不说,还是卷发,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真是个大麻烦。
“贵门生本就不苟言笑,接了这个案子,我看她更像木雕泥塑的了。”苏勉对祁左玉言道:“圣上就说一句‘秉公办理,以法服人’,英王偏又生就一副风流心肝、多情品性;这担子要砸到我肩上,我也得愁死。”
“圣意昭然,就是两条。其一,英王无罪;其二,需得让天下百姓认同英王无罪。”祁左玉眉头紧皱:“何其难哉!”
“贵门生昨日分析的极有道理。”苏勉言道:“抢婿、杀人需分开来看。抢婿是此案关键,若无此节,杀人亦不成立。青麒洛川令发来的传文不过是个政治把戏,什么‘可疑相关’,什么‘证据在查’,都是模棱两可搅浑水的话。只要为英王脱开抢婿的嫌疑,纵火案、杀人案她们爱怎么查怎么查去。”
“就是这个嫌疑不好脱开啊。”祁左玉苦笑一声:“冯晚就在英府,现得英王宠爱,怎么解释?”
岳向欣盯着冯晚,沉声言道:“本官问话,尔当一一言明,不可任意瞒隐、作伪,否则律法无情,非尔所能承受。”
“是!”冯晚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除了一个书办,一个刑役,再无外人,不禁有些奇怪:问证不在白日公堂,却于夜半小屋,不知是何缘故。
岳向欣先详细问了他和姬四公、姬大香的关系,而后转入正题:“你第一次遇见英亲王是在哪里?”
冯晚答道:“在青麒洛川。我去药铺为姬大香抓药,回家时正遇英王入城,被围观百姓拦在了普阳大道,随后她摘下了小金楼顶的射日宝弓……”这一想起当时紫云瞳飒爽英姿,不觉痴住:“英王开弓之时,竟使天暗日落……”
水月仙看他现出倾慕之态,不由弯唇浅笑。
“那你是怎么到英王身边的?”岳向欣冷声一喝,打断了冯晚的回忆:“仔细说来。”
“……是!”
夹室里梁铸听到岳向欣问起冯晚曾随凌讶假扮安城城主妻夫,参加鸣凤宫大宴,拜见过圣后李氏、雪璃素问还得过封赏之事,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这……瞒人的路子可行不通了。这怎么连李后、元寿宫主都成了人证!”
寒冬揉额不语。
“凌大官人行事也太……太……太荒唐了。”苏勉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个还算客气的评语:“冒充其姐已然使人瞠目,居然还当众说出‘爱慕英王’这种话来。要是这些言行都被公之天下,吐沫星子不得把他淹死。”
祁左玉叹了口气:“说凌城主,也不能说凌少爷……”
“什么意思?”苏勉诧道。
祁左玉不答,示意她继续往下听。
冯晚已然说到了自己重回姬家,深夜救了紫云瞳一节:“官兵追查逃犯,挨户搜查,见着我……欲行不轨,先逼姬大香写了一封休书。”
“休书何在?”岳向欣问道。
冯晚摇了摇头:“我跳下流川瀑后,休书浸水已不能看,王主索性把它扔了。”
“也就是说你不能证明自己已非姬氏之婿?”
冯晚咬唇已破,尝到了丝丝鲜血的腥气。他眸中情绪几度变换,最后惨然一笑:“不能!”
“接着说。”岳向欣面无表情,只命书办记下。
“之后……王主救我逃出生天……”
寒冬听冯晚略去了祭堂和数数机关图一段,暗自松下口气,忽见梁铸又受了惊吓:“哎呀,又碰上了人?还是青麒慧王。”
“不止慧王。”寒冬言道:“王主和冯晚当时共乘一骑回来,在洛川城门见过晏续,闻听葛千华遇刺,自己有嫌,便拿携内眷游春一事当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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