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枚在旁跟着一嗤:“骨肉至亲在王权宝座之下都不值一顾,何况桀骜跋扈的臣子?臣子敢与君王拉锯扯皮做交易,不是自蹈死路?”
韩飞不语,只是粗粗喘气。
“师姐若不来白云飞渡,随令尊去走枯藤岭……”青峦“嗐”了一声,似有不忍。
去走枯藤岭,势必被人一网打尽。韩飞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动:孙兰仕督粮在后,岂不知母亲的行踪?邱韶出身清流,是紫云图心腹,若在岭中设伏岂不便宜?我母女一死,她们拿着错银虎符去领玄甲军,再给韩家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之前却故意答应月郎的亲事,让我和母亲失了警备……嗬,好毒辣的心思,好无情的手段!
“事到如今……”青峦拧眉踌躇。
“我要过江。”韩飞的眼泪都凝冻在了腮边,她一把抹去,留下数道通红印记。
青峦摇头苦笑:“白云飞渡随时都有覆没之险。漫说过江,就想晚离一日也不可能。”
韩飞放眼四望,果见白浪滔天,寸寸逼近,无论株洲还是兀岭都不可见:“难道……我韩飞要被困死此处?”
韩玉听她嘶喊连声,已近癫狂,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师姐勿忧!”青峦等韩飞把嗓子都喊哑了,方缓缓言道:“重雾之中有一仙路,不知可愿与小妹同行?”
“通往何处?”
“……洛川!”
韩飞死死盯住了青峦:“你是让我投降青麒?那不就坐实了韩家叛国之名!我父夫儿女、满门家眷还在去上京的路上!你想害死他们吗?”
青峦摊手一笑:“师姐,怎么说来说去成了小妹害人呢?”
韩飞一窒,又听赵枚言道:“将军可先隐姓名,暂居洛川,时机一到,潜回株洲,重领玄甲大军。”
“这……”韩飞转头看自己几名亲卫,都是手足无措,脸显惶恐。
青峦知她犹豫,近前低声抚慰:“我那姨母若得师姐辅助,如虎添翼。小妹为人作嫁,怎么甘心?可如今情势,不走不成。我虽有心相助,却实在无能为力。”
江水滔滔又逼近了一层。韩飞不禁仰头长叹。
“仕女报仇,十年不晚。”青峦眸光幽幽:“师姐在外,家眷方安。若这样孤孤单单的回了上京,无兵无势,岂非要任人鱼肉?”
“……”韩飞盯着合江东北紫胤方向,久久无言。
青峦由赵枚扶着小心翼翼的下了巨石,忽又停步,回眸轻叫:“师姐,走吧……”
“主子?”韩玉等一众亲卫都围了上去,只见韩飞两眼空茫,喃喃哽咽:“一别颍川梅花,真成丧家之犬……”
……
合江大营
韩越见了符珍如见母亲一般,光脚落床,嚎啕大哭:“符姨!”
“月郎,苦命的孩子!”符珍也是老泪纵横:“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韩越将自己摔下枯藤岭侥幸未死之事断断续续的说了:“……天可怜见,得药圣武痴两位前辈相救,踏冰过江,方能再见姨母。我娘的事,您都知道了?”
符珍眸中升腾起熊熊怒火:“此仇……必报!”
“嗯!”韩越寻到了倚仗,这方稍觉心安。
“两位高人业已离营,给你留了方子。”符珍示意心腹小军前去抓药:“养伤要紧,其余事让姨母安排。”
“阿姐可回来了?”韩越着急要递错银虎符。
符珍愁眉立蹙:“没有。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韩越泪如雨下,好半晌方强行忍住,又问:“英王……得了消息没有?”
“她!”符珍忽就拔身而起,险把韩越甩了个跟头。
“符姨?”韩越扶了床架才得站稳。
符珍两颊被怒火烧的通红,花白头发根根竖起,也是满蓄怨恨:“月郎不必问她了……我与诸将已然议绝,整好大军,即攻西川,直捣上京!”
“啊?”韩越大惊:“出什么事了?”
“为你全家报仇,为我全军挣一活命之机。”符珍挥拳怒喊:“紫云图是无道之君,紫云瞳是豺狼之性,既不配为主,我便另择贤明!”
韩越听得懵住:“符姨,你……你在说什么啊?”
“你母亲姐姐失踪多日,被疑叛国投麒……紫云图姐妹借流言散布,痛下杀手……”符珍说不下去了,紧紧扣住韩越肩头,想劝他莫哭,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落下:“孩子……”
韩越紧张的颤抖起来:“下……下何杀手?”
“少爷!”帐帘忽被掀开,一人跌跌撞撞扑了上来,抱住韩越就是大哭:“少爷,你没死……你没死……”
“小凳子?”韩越一呆。
“嗷呜!”通灵兽并不知人间疾苦,久别重逢心爱的主人,绕腿连蹿,想要投怀。
“他们赶来大营报信,困在西川,被我派去联络的人找到接了回来。”符珍难过至极:“这才得了姣水消息……”
52书库推荐浏览: 荷塘春晓 复仇 女强文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