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仕气都喘不匀了,却勉力笑道:“沈叔是睿王最近之人,不用秘钥而使人出遇仙洞的法子,定然心知肚明。兰仕这样做,并非觊觎你的宝贝,只不过是挡一挡外人,护一护小莫……毕竟,他犯下了欺君之罪,现今是个不能抛头露面的‘死’人了!”
“你就不怕我去遇仙洞前,先把你变成个‘死’人吗?”沈励冷声问道:“或许让你身败名裂,更好一些?”
孙兰仕垂眸看看自己被血浸红了的衣衫:“沈叔,我血流尽了,开门为秘钥做引的人质可就没了!”
沈励的剑锋骤然松缓,转为在她颈上止血穴上压了一道:“给自己都能狠心下蛊?让我非但不敢杀你,还得防着你被人杀掉。嗬……寅客,我夸你都夸不过来了。”
“舅父教我:凡事都得留条后路!”孙兰仕舒了一口气:“沈叔能从临渊平安回来,能不被暗部抓回,还能瞒天过海生下儿子把他养大……和您过招,我怎敢掉以轻心!”
沈励忽然撤剑:“煜哥只教你留后路,没教你莫伸手么?”
孙兰仕一窒。
“你记着:我父子绝不会当你高升的垫脚石。”
孙兰仕觉出沈励要走,忙叫:“沈叔!您和舅舅一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我真有那么不堪?不过是造化弄人,时势逼迫……我学有所成,想济世安民,功布六国,名垂青史,让小枫小莫跟着我能享福,觉舒心!这些有何错处,惹您这般痛恨?”
“你的壮心伟志我不关心!”沈励漠然言道:“我只知道小莫和你在一起,卑微自苦,郁郁寡欢!难道他被你欺压蒙骗是享福?难道他被你困在遇仙洞亲友难见会觉舒心?”
孙兰仕想转头看他,依旧不能:“只要他听话,我自然……”
“他为何要听你话?”沈励怒道:“他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那您为何让他听英王的话?”孙兰仕哼了一声:“就因为英王比我有权势?就她能让沈叔重新活到阳光之下?”
“权势?”沈励忽发嗤笑:“告诉你个消息,从临渊回来的不止是我……她,也回来了!”
“谁?”孙兰仕眉头一皱。
“一个不爱权势,但若你用权势让她活的不满意,她就有本事夺去你权势的人……”沈励耳语般吐出最后一句,声灭人远,已不知所踪。
孙兰仕又熬了不知多久,才觉穴道松开,浑身就似散了架般,可脑子仍在一刻不停的转着:她?除了皇帝还谁有这种能耐?
……
英王府四季院
明日就到十五了,府里各处都挂起了花灯。叶秋糊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马头灯,两耳间做了顶四棱八沿小宽帽,内里还密密写了吉祥话:平安,长寿,如意,美满,兼有不哭,早睡,莫贪凉,勿食胭脂果(即山楂)等嘱托,好似对着个幼小婴孩,不知如何宝贝才好。做成了又舍不得挂,就拿在手里反复看,看着看着不禁就唱起哄睡歌来: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我骑马儿到梦乡,梦里也有爹和娘……
“英王就是听着这首歌长大的吧?”忽然间一个冷冷声音自背后响起。
叶秋正阖眸轻泣,不妨闻此,一惊之下并不回头,立刻撑案腾起,欲近花窗。背后之人却早有预料,甩出一条长绫,先缠叶秋两腿,接着团身一纵,到他身侧,接过几招,不顾肩背露出破绽,先点穴道,把叶秋按回了椅子,就势拿长绫把人缚紧,自己坐到了桌子另侧:“沈某占个小便宜,叶总管不要生气。”
“你是何人?”叶秋觉出长绫打劫的地方全是自己将要冲撞的穴道,这是暗部独门手法,不由大是惊讶。再看来人已摘落蒙巾,饶是鬓边已零星染白,依然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
“沈……”面貌似曾相识,叶秋却不敢再往下想。
“沈励!”来人吐出名字,倨傲一笑:“我也是韶定年间出赐的暗卫。”
“你……”后面的话全梗喉中,叶秋紧紧盯视着他。
“你猜的没错,我还是沈莫之父!”沈励挑起俊眉,眸光桀骜:“小儿空长了我的半副皮相,其他全学不来,让叶总管见笑了。”
“……”叶秋抿了抿唇:“你还活着?从……”
“废话就不用说了。”
叶秋僵了一下:“沈兄夤夜来此,所为何事?”
“替小儿伸冤。”沈励再开口已是面无表情。
“替卫欺主有冤?”
“盗令杀人有冤!”
“那该面见王主,送你入宫申诉。”叶秋冷冷言道。
“申诉有用?”沈励一嗤:“那叶恒为何会被冤死?”
“叶恒冤死全拜令郎所赐。”叶秋怒目瞪来:“正要请教沈兄,该如何为之补偿?”
沈励并不退缩,反而怒笑:“英王犯错失卫,竟要我儿替她补偿?叶总管觉得公平么?”
“是沈莫欺瞒在先!”
“是英王不会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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