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岳和闻言,惊讶之中满含感佩,各自一躬到地:“离京时圣上有命:英王亦是属下之主。当存畏敬之心,尽职报效。遇有艰难,唯肝脑涂地,何敢不忠?谢侧君教诲!”
小夭见聂赢欣慰点头,暗自纳闷:少爷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喂?”大蛮偷偷扯他:“这意思是还要回去?”
“你有完没完?”小夭逮着机会把他数落自己的话又狠狠砸了回去:“少爷正琢磨着呢!你闭嘴!”
将近正午,聂赢仍旧盯着舆图,小夭几次唤他午饭,都不闻回应,只得端碗过来。方至桌边,听他喃喃叹道:“韩越甚难!”
“啊?”小夭一愣。
聂赢容色惝恍:“紫卿……更难!”
“少爷……”
聂赢忽然一指敲在了舆图上合江大营的位置:“我得去趟玄甲军,劝一劝韩越。”
“什么?”小夭手一抖,好悬把碗扔了:“您自己还在虎穴中呢,怎么又想进狼群?”
“你提醒的是,必须尽快了结央金战事,我才能去助紫卿。”聂赢立刻换过太阴舆图:“玄甲军不稳,紫胤驻凤大军便不敢轻动。雪璃有恃无恐,肯定要动手收拾哈赤了,等达木丁(哈赤王)败逃央金,有了适宜的进兵借口,斯瑾提就会明围太阴山,暗占我大龙北疆。你觉得玄帅两路分兵,是能挡住雪璃,还是能防着元摩利再夺雍州?”
“您之前不是猜雪璃会先攻青麒么?”小夭问道:“怎么这会儿又说斯瑾提要打哈赤?”
“雪璃攻麒有一前提,就是紫胤毁弃盟约,先打大龙。它才好举着个‘围魏救赵’的幌子,往南边占些便宜。”聂赢言道:“其实就雪璃本身利益而言,能吞龙国,何必去占青麒。”
“也是。”小夭恍然大悟:“咱有玄铁,又养良马,土地肥沃,粮食也多,比青麒富的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紫胤被自家的玄甲军牵制住了,雪璃岂能坐失良机?”聂赢叹了口气:“俪戎王鼻子很灵,一下就嗅到了危险气息。”
“危险?”
“元摩利未必敢出太阴,可除掉忽勒(王姐)巩固王位,她很快就要动手了。”
“她怎么就敢?”小夭问道:“俪戎王现在央金的声望可是如日中天。”
“正因如此,必除之而后快。”聂赢微勾唇角:“几个月来,咱们忙前忙后,一是在为温朵娜继位做足准备,二是为让她和元摩利水火不容。否则到了节骨眼儿上,温朵娜会因与妹妹实力相差悬殊而生退拒,也会因少了生死存亡的逼迫而生懈怠。”
“少爷,您是说赶在雪璃出兵前让温朵娜成为央金王?”
“至少要在哈赤王败退将入太阴山时。”聂赢目光沉了下来:“只要温朵娜坚拒达木丁,复与大龙讲和,让斯瑾提在九戎重建哈先王旗。雪璃还有什么理由来占我北疆呢?”
“不知葛后是否像他姑姑那样霸道不讲理?”小夭言道:“当初,葛千华对长阳就是不宣而战,强取豪夺。”
“若六国只剩了雪璃和大龙,他想出兵,肯定连借口也懒得找。”聂赢“嘿”了一声:“可现在还不到葛后为所欲为的时候。只要央金重投大龙,玄帅可以不管后防,全力与雪璃耗战。斯瑾提之前没上过战场,帅军征伐,能力存疑。玄帅与之一决,胜负难料。如战事胶着,与雪璃不利。要知道六国局势复杂,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我们的盟友紫胤不动作,难道青麒也不想重得怀婳、彰罗、休宜吗?它一定会趁璃龙大战,偷袭三城。还有金乌,不会心甘情愿的当雪璃属国,若在后方发难,大军直指玉渊,葛后会觉得自己凤榻都不稳当了。”
“哦,这样……”小夭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又问:“少爷,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您说温朵娜为何不投向雪璃呢?她与大龙还有杀母之仇,难道都不当一回事了?”
“元摩利说是郭开(前雍州刺史)杀了老央金王,郭开则说是土浑金(元摩利长姐)行了悖逆事,双方各执一词,此案将悬于青史。”聂赢一边吃饭一边分析:“对温朵娜而言,投靠雪璃,就得将自己置于斯瑾提之下。一辈子仰人鼻息,她能愿意?”
“她有实力,葛后自然选她。哈先都没了族属,难于在九戎立足。”小夭仍是不解:“斯瑾提干脆回去管诏狱得了。”
“啊?”聂赢失笑:“雪璃不用图格亲王,紫胤还盯着这位御国驸马呢。葛后一早把弟弟嫁了过去,难道只为让斯瑾提帮他管诏狱?”
小夭一窒。
“管诏狱也是为安斯瑾提之心。不是葛后的心腹娘家人,能担这个差事?”
“哦……”小夭扮了个鬼脸。趁着聂赢吃饭的空当,悄悄又道:“少爷,咱离了这里,就别拐道奔合江大营了,还是直接回英王府吧。”
“嗯?”聂赢朝她看来。
“玄甲军乱着,对紫胤是不好,可对大龙……”小夭使劲儿眨了眨眼:“玄甲军又非比寻常,说是胤皇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多少紫胤皇亲国戚都不容染指。您一个嫁过去的外人,又曾在龙国领兵,要是搅合这些,再让人说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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