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术?”秦肃奇道。
“听说武帝精练归元大法,性情洪烈,本领高强,少年时即亲征九戎,七战七胜,打的她们千里溃逃,一蹶不振,被迫让出了整个北疆。现在所见碧落疆域全图就是由武帝派人勘画,偌大国土也是由她奠定。”聂赢说完之后,暗叫:紫卿!你练的不是归元大法吧?武帝少时明觉,功震青史,晚年残暴,遗恶百代,据传都是因为这门邪功的缘故。
“战败不检讨自己,反而怨到神母神根上。”秦肃轻蔑一嗤:“所以三百年间还待在这个旮旯地儿里。”
“唉,何止央金如此!”聂赢一叹:我大龙国主每遇战事不问将,不择兵,先往神山送礼求卜,至今不知送了多少金银。若输一阵就更不得了,不恤伤亡,不纠责权,先忙着给自己消灾祈福。
“现在她又说什么了?”秦肃看帐中诸位头领各自起身,有的大拍胸脯,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叫闹激越。
“元摩利在煽动部众跟着她折腾。”聂赢眉头紧皱:“说现是重振央金威风的大好时机。要
号令九戎,西拒雪璃,东慑紫胤,北抗大龙。要先夺雍州,再下牧川,问鼎中原。”
“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秦肃只觉此人不可思议:“她有这样的实力么?就生这样的野心!”
“她说放眼天下,所惧者只有两人。”聂赢听了一会儿又道:“大龙冠军侯已逝,紫胤英亲王被黜,六国还有何领军良才?又骂玄帅是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骂斯王是数典忘祖的无肠公子。”
帐中响起一片哄笑,诸位头领纷纷附和,却有一人摇头喟叹,并不来向汗王敬酒。
“那老太太是谁啊?”秦肃生了好奇。
聂赢闪目去看,忽听元摩利拍案喝问:“老杜克,你为什么不喝酒?”
原来是老汗王塔基世的重臣杜克,曾当过王嗣土浑金的老师,想因德高望重之故,竟然没被元摩利株连。聂赢方在琢磨,就听一直赔笑的温朵娜匆忙言道:“她就跟个要散架的马车一样,耳朵聋,牙齿光,眼神也不顶用了,估计坐在那边连酒杯都没找着!梅骨朵,你赶紧过去帮着找找。”
头领们都是大笑,纷纷跟着揶揄几句,哪知杜克不肯领俪戎王这份情:“央金都要亡了,你们还有心思喝酒?全是败家子小混蛋。”
“啪!”元摩利怒拍酒案,腾身而起:“你个老东西敢骂我?”
小哈屯纳音正窝在父亲怀里吃手指,一被吓到哇哇大哭,弄得蒙都尔斤手忙脚乱。
秦肃见杜克离席跪到了白度母神像前,慷慨陈情,痛哭流涕,把一众头领惊得目瞪口呆,暗替老太太担忧。果然,元摩利勃然大怒,喝命手下健卫,持了大木棒进来,把杜克按倒在地,看那架势是要当众打死。
方才还欢闹喧嚷,现在鸦雀无声,诸位头领有不忍见此的都纷纷拿眼光去求俪戎王。聂赢暗道:这老臣敢唱反调,倒是帮了温朵娜的忙。不救她,令人寒心;救她,却要掌握分寸,莫叫元摩利拿住把柄。
温朵娜舔舔嘴唇,脸上堆笑:“汗王息怒!这么喜庆的大日子,拿她一个老糊涂献祭,恐白度母不悦。何不另做处置?”
诸头领这方敢劝:“汗王快不要同这个快躺进棺材板的人置气了。”
元摩利冷哼一声:“先扔去囚笼,割掉舌头,等换一个像样的日子,再扒她的皮。”
聂赢见杜克一路哭喊着“先王塔基世”,被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不禁也生欷歔:“元摩利这是杀一儆百,央金族众已然噤若寒蝉了。”
“温朵娜的野心大概一半都是被逼出来的吧?”秦肃言道:“我看她脸都白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敬天之后,酒宴继续。温朵娜献来醇酒,亲自给元摩利倒了一碗:“汗王请!”
元摩利随手捡起根银筷,蘸了一滴,往自己女儿唇上抹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婴孩儿被酒辣到,呆了片刻,又嚎哭起来:“哇!”
蒙都尔斤白了妻王一眼:“你这是干什么啊?”
元摩利却是拍腿大笑:“酒,要从小就喝;胆,要从小就练!怕这怕那,缩手缩脚,还是我央金的好女儿吗?”
秦肃微微蹙眉:“她是在指桑骂槐?”
“不止。”聂赢眯了眯眼睛:“元摩利很谨慎,二忽勒的酒端上来,她自己不喝,先让别人试试。”
“啊?”秦肃一愣,看向那个紧紧依偎着父亲的小女娃:“可那不是别人,是她的小太阳王诶。”
聂赢 “嘿”了一声:“元摩利还不想使温朵娜起疑,不过……”
酒已三巡,菜过五味,帐外响起“纳泽尔博克”的呼声。元摩利举手相邀温朵娜:“一起玩玩儿?”
温朵娜辞道:“背上的伤还没痊愈,下场也是白给,我先自罚一杯吧。”
元摩利一笑起身,却被蒙都尔斤伸手拉住:“谁敢和你抢英缇娜什啊?还是看着九戎的好女儿们争锋吧。”
“赌个什么彩头才好。”元摩利摸着指上硕大的黄晶石戒指:“射箭垛子有何意思?拿我抓来的那些中原蛮子当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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