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贺兰桑搓搓两手:“下官想问一问,您……”她极力压低声音,又使劲儿往云瞳身边靠来:“您有没有中那个毒?”
云瞳眯起眼睛,往后挪了挪腰:“哪个毒?”
“咳!”贺兰桑攒着眉,苦着脸,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个“十三”。
云瞳不动声色:“大人从何处听来……如此骇人新闻?”
“王主也知这新闻骇人啊!”贺兰桑简直痛心疾首,却又悄声言道:“我没有告诉小涟,也没有禀告凤后千岁!”
“哦……”云瞳不置可否,等她后话。
“我偷偷的在帮你找。”果然,贺兰桑接下来便神神秘秘言道:“已经找到了。”
“找到什么?”云瞳挑眉看来。
“解药!”贺兰桑以手掩口,几乎贴上云瞳的耳朵。
云瞳一怔,转而耸肩笑道:“大人在说笑话吧?”
“不是笑话!”贺兰桑的脑袋摇的似个拨浪鼓一般:“真有,真有,就是那东西不好得!”
云瞳打了个哈欠:“姑且一听。”
贺兰桑紧着又凑上来,恨不得自己钻到云瞳耳朵孔里说去:“解药在临渊!”
一束冷光自云瞳眸中闪过。她淡淡笑了:“真好地方……”
“王主别泄气!”贺兰桑鼓劲儿般的拍拍云瞳肩膀:“临渊即将显世。”
“即将?又是即将。”云瞳懒洋洋端起了杯子:“之前不是传冬末春初么?现都几月了?”
“那是江湖乱谈。”贺兰桑不屑一顾:“我这回可是得了一道神谕。”
“哦?”云瞳故作好奇:“怎么得的?”
“我在重华宫抽了一只灵签,请碧落大祭司解说。彼言:所问之事天神将降谕梦中。”贺兰桑的表情就如一只游魂:“是夜,下官果然参拜了大罗金身。”
“天神怎么说的?”云瞳一面敷衍,一面腹诽:碧落大祭司糊弄人的本事还真非同一般。
“天神只说了两字……”贺兰桑只觉天机不可从口中泄露,便以指占酒,在桌上写了起来。
云瞳还道是个数字,哪知低头一看,目瞪口呆:“近了?”
贺兰桑郑重无比的点了点头:“王主可莫错过时机。”
“贺兰大人啊!”云瞳揉额苦笑:“临渊乃世之秘境,神鬼皆不敢临,我若去了,还能回来么?”
“下官也是担心这个……”贺兰桑长吁短叹:“所以,我斗胆相劝王主:在您平安回来之前、在您确实解毒之前,不要向圣上请旨,求娶我家小涟。”
“呃……”云瞳没想到她把话拐到了这里,有些愕然。
“王主啊,您是知道的,我对您的钦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万古不绝。小涟对您的恋慕之情,更是……更是刻骨铭心,难于言表。除了凤后千岁,我们一家子对小涟与您结亲都是全心赞同,无比期盼的。可是……”贺兰桑颇感为难,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可是您中了毒,只有十三年阳寿,又不能令夫郎生儿育女……娶了小涟,不是白白耽误了他?就算届时圣上准他改嫁,也要他自己愿意改嫁,就算他愿意改嫁,他都年过三十了,还能再同别的女人生产续命么?”贺兰桑说的结结巴巴,也知自己太过直白,会刺痛英王之心,可为了甥儿终身幸福,还是不敢迟疑:“王主,我一听闻此事,吓得几夜失眠,到处打听解药一事,只盼助你除了这个邪毒,好与小涟白头到老。王主,我不是咒你,也不是让你去涉险,我是……我是……”
云瞳默然无语,暗自叹息,久久方言:“大人慈爱之心,云瞳明白。”
“圣上若是赐婚,我们不敢不应,可……”贺兰桑低头嗫嚅了半晌:“王主若能自己推辞,也许圣上就不会再坚持……唉……下官不该言此,王主恕罪。”
云瞳点了点头:“大人不必忧虑,云瞳自有分寸。”
“王主!”贺兰桑又是欣慰,又觉惆怅:“以后我天天给神佛上香,求她们保佑您……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得解药,一世平安。”
“多谢大人。”云瞳笑了笑,把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您讲……”
“说我中毒不能使夫郎生儿育女,可侧君从氏已然怀孕。”云瞳问道:“大人不知么?因何仍存此忧?”
“呃……”贺兰桑目光躲闪,显得比方才更加不安:“别家的事儿,下官不便多言,也不能乱言。请王主珍重,侧君珍重。”
别家的事儿?什么不能多言,什么不能乱言?云瞳一愣,只觉其中蹊跷颇多,正想拉住她问个究竟,却见贺兰桑匆匆起身,还没等辞出小室,迎头却和刚进来的一人撞上。
“贺兰大人?”
“从侯?”
来者正是从贵金,她背着手,拧着眉,瞥了一眼云瞳,又瞪了一眼贺兰桑,唇角微嗤,暗诽不断:我这倒霉媳妇如今也不是个香饽饽了,怎么贺兰家还来抢?凤后的弟弟嫁谁不行,非要给紫云瞳当正君,变着法儿的压我从家一头,真真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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