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忆扶住云瞳,从奂拦下母亲,都觉这样说下去,怕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听说什么了?”云瞳紧紧盯着从贵金,心中已然明白。
从贵金一样瞪她半晌,缓缓拾起了和离书:“我已经给你留了面子。小七啊,知道你不愿人知,所以没把听说到的事……当成原因,写在上面!”
听说到什么事儿?蓝月忆狐疑不定,只得暂先囫囵言道:“从侯,切勿听信流言……”
“是不是流言……你自己明白。”从贵金只看云瞳:“小七,我就当你也刚知道此事……并非故意牵累小奕。”
云瞳听到“牵累”两字,心上又多了个窟窿,疼痛更是千倍万倍的加重。
“如果小奕落胎是因有人陷害,我还能等你去查去揪。可现下……”从贵金咬了咬牙:“你在这和离书上签名吧!”
“……”
云瞳几次开口,都没有声音,抖得却越来越厉害。
“主子?”蓝月忆都觉有些扶不住她。
“我……我要见小奕一面。”云瞳终于说出了一句。
“你见他还想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从贵金勃然大怒,恨声质问:“你是告诉他你有多可怜,还是告诉她你有多无能?好让他陪着你等死?”
“我……”云瞳眼眸已成一片血红。
“小七,我再不喜欢你,也从来把你当成个顶天立地的女人看。”从贵金怒道:“你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吗?你还是装出顶天立地的样子来纠缠男人?”
“从侯!”蓝月忆断喝一声:“你毁人婚姻,污蔑王主,若圣上闻之,必不答应。”
“怕我不敢再去圣驾前力争么?”从贵金嘴角抽了几抽:“小七你不签名,我便请旨裁决。只是那时,纸里可就包不住火了。”
“从侯非要挣个鱼死网破?与你家有何益处。”蓝月忆只觉此人实在不可理喻,便转朝从奂使起眼色:“王主与侧君这桩婚姻乃是御赐。圣上并非先帝,不会事事迁就。”
“圣上会否迁就,不是你小小一个宗女府总管所能猜到的。”从贵金冷冷开口,把刚想过来劝说的女儿又给吓住了。
方在安排出使青麒事宜,三姐现今绝不容此事闹大……云瞳回复一丝清明,轻轻推开蓝月忆,朝从贵金躬身一揖,低声恳求:“岳母大人,请你……暂等一时,让云瞳……对小奕有所交待……”
碧落十三香无解!小奕怎么等你?从贵金想到病床上整日昏睡呓语的儿子,只觉痛彻心扉:“我若心软,等你一时,便是误小奕一世。”
“何至……苦苦相逼?”云瞳话音儿都哽咽了起来。
蓝月忆在月侍之中是甚有涵养之人,此时也忍不住,直想一拳朝从贵金打去。忽听屏风后有个男人声音轻轻响起。
“英王……”
“岳父?”云瞳只盼这是一株救命稻草:“小奕,怎样了?”
“不好!”邢氏已到来许久,一直隐忍不言,此时方低声说道:“英王也知,我儿乃一痴情种子。为了爱你,前遭毒害,后经疹患,今又落胎……已然筋疲力尽。”
云瞳猛的别开了眼睛。
“侯主与我,别无它求,惟愿这孩子能活下去。”邢氏缓缓言道:“英王何不放手?”
蓝月忆看云瞳僵住,暗自皱眉:王主不放手,侧君就活不下去了?纵有小恙,何至于此。
“盖因爱会使人死,恨能使人生。”邢氏又道:“这个道理……英王早已感同身受。”
云瞳轰然一震,胸膛剧烈起伏着:“封君……”
“不是我想重提旧事……”邢氏叹道:“小奕和……是一样的性子。英王若也爱他,必定知他。”
“……”云瞳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为人母父,爱子无端。”邢氏深深叹息:“王主对还没落生仅只四月的胎儿是何心意,便能明白侯主与我对爱养十九年的儿子是何心意。你看它半截发黑,哀莫可当。我看他半生受苦,痛断肝肠。”
字字若剑,句句如刀,凌迟得云瞳体无完肤。她抚着和离书上从奕签名,颤了几颤,心头一片茫然:“封君,你,你,你很……”
“很残忍,很自私,很绝望……”听得出来,邢氏在哭:“我自己知道,知道……”
“父亲!”从奂早已不知所措。
“小奂,替侯主和我向英王行礼。”邢氏抹去眼泪,轻轻言道。
“是!”从奂不解其意,先看了一眼从贵金,见她背转身子,不发一言,似乎默许。便整冠理袍,恭恭正正对着云瞳一揖到地。
云瞳未动一下,仍是呆呆看着那张和离书。
蓝月忆暗道:从贵金妻夫不知对儿子说了些什么,怎么侧君就如此决绝?
“我从家……对不住你。”邢氏最后言道:“但,请英王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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