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一揉额角:“月郎内力深厚,又是怒挥寒水剑,这一击治下,多孔石碎了也不稀奇。只是有些对不住老太太了……”又疑惑地问向阳春:“他怎么会陷进阵中?我记得方圆五十里便有警示。难道他也同江湖上一些无聊的宵小之辈一样,想要挑战惜花山庄?”
“唉,那倒不是。”阳春苦笑一声。“他是在茶肆中听见别人议论,庄子里有一株墨梅,刚开出花来,想看上一看。”
云瞳愣住,三月张圆了嘴唇:“他可以呈上拜帖,等候接见。”
“韩少爷是个急性子。” 阳春一摇头:“他倒是也写了张纸来。可这进庄的理由太过匪夷所思,下面管事的只当谁家小少爷任性胡闹,没有理睬……他等了一日,怕花开败了看不着,就自己进来了。”见云瞳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也是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朱虚阵的厉害,以为到庄前叩门,说明来意即可。谁知道根本找不着庄子,更走不出去。”
“他拿多孔石撒气也是无用啊,还是出不去,进不来.”三月撇撇嘴:“这什么人哪?莫名其妙的。知不知道这一剑下去得赔多少金子啊?”
六月笑道:“别人家赔不起,颍川韩家可赔得起。”
三月一呆:“你这一说提醒了我,韩少爷就是梅神送子送给韩家的,怪不得他要看墨梅。我的天啊,这花是他大姨不是?”
阳春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他这一剑,动静实在太大。我便出来瞧了一瞧。就这么把他接进山庄了。”
云瞳皱眉问道:“寒水剑剑锋出窍,必要嗜血,他伤着什么人没有?”
“伤着他自己了。臂上血流了一大片。我见着他的时候,他摘了面上蒙着的布巾正在包扎,却又怎么都弄不好,那副场景……”阳春微微闭眼:“月下谪仙,落难凡尘……”
云瞳暗道:似乎很美很惹人怜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次。转而一想:可千万别再有下次了,他再添两道伤疤,我怎么向韩宜交待啊!一念至此,立刻对阳春说道:“春叔,等您回了山庄赶紧把那株花儿大姨请到颍川韩家去。以后山庄里别种梅花了。”
“主子,他把咱宝贝鼓捣碎了,不让他赔,还送花儿,这凭什么啊?”三月不忿地跺脚。
阳春朝她一瞪眼:“怎么这样没规矩!主子说的话你敢挑理?你平日在王主面前都是这般放肆么?”
“我……”三月赶紧低头:“奴才知罪了。”怎么忘记阳总管来了,他可是难对付得紧。
云瞳一摆手:“好了,好了,先往下说。您留他住几日,派了人把他好生送回家就是了,怎么打发到我跟前来了?”
阳春立刻屈膝一跪:“这事,是阳春擅专了,请王主责罚。”
云瞳连忙搀起来:“春叔,您有话就说,别动不动就跪。”
阳春扫了三月一眼:“不管是谁,有了错处,该罚便罚!王主不可因爱废公。”
“我记下了。”云瞳一瞪三月,她立马跪下,不敢多说话了。
“三月,下去把王府规矩里如何侍主的条目抄上十遍。”
“是。”三月暗中一咧嘴:那么多字,两个时辰都抄不完。还不如打上十鞭子省事呢。
阳春对云瞳说道:“我看你为韩家的事愁了好几年,圣上也是时时挂心。便想若要这死结解开,最好是能成就一门亲事。可要是咱们向韩家求娶,韩老将军必然不应,那不是让你丢了颜面?圣上也不能强下旨意。可要是韩家主动……那就大不一样了。”
云瞳一愣,心中生出些许惧意:“春叔,您不会是想……”
阳春点点头:“韩宜妻夫最疼幼子,天下皆知。偏巧这个梅花郎就跑来了惜花山庄。我就想着用个什么法子把他送到你身边去,待上一段时间……”
三月忍了又忍,还是张口问道:“阳总管,您的意思是想等韩少爷自己喜欢上王主,回家闹着要嫁。那时就成了韩家求着咱们点头了。”见阳春颔首一笑,又问道:“那他万一没喜欢上王主呢?”
阳春剑眉一耸:“那怎么可能?王主是何等人物,男子一见皆会倾心。”
云瞳一捂脸,暗道:春叔,我可不像您想得那般是个香饽饽,遇上的离凤、沈莫,叶恒,一个一个那气人劲儿,就甭提了……却听阳春接着说道:“韩家是高门望族,韩老将军一向守礼,她儿子在王主身边待满一年,她还好意思再嫁去别家么?”
我说大叔啊,您也真够自以为是的。三月暗自腹诽:还撺掇主子罚我,您自己掂量掂量,就您干的这事,真要是和我一起受罚,抄五十遍规矩都是王主体谅了。
云瞳叹了一气:“您怎么骗月郎的?”
阳春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和我谈起朱虚阵,说自己不懂五行八卦,所以吃亏。若换了别的阵法,一定能破。我告诉他,庄子里另有三阵,也是变化莫测,他若陷于其中也是一样落败。他却不信,非要见识一番。一来二去,就和我定了一个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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