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完,隐隐听得喝嚷之声随风传来。
“你们是哪里的船?不晓得汤将军大令,日前已经封江了吗?”
“不许再往前行了,听见没有!”
“哼!”青峦拈豆吃酒,吐出两片薄薄豆皮儿:“不理她。”
赵枚一笑,出舱来高声应答:“吾等只识玄甲军错银虎符,不认得什么汤将军、水元帅。”
韩飞正立船头,闻言疾步行回:“青峦!”
“师姐请坐。”青峦给她倒了一杯酒:“夜深风冷,且先暖暖身子,养养精神。”
“你为什么要掉头?”韩飞怒道:“刚才我都看见月郎的船了,快送我上去!”
“那不是令弟的船,我也没有掉头。”青峦弯唇一笑:“雾大,用眼睛看是看不清楚的,得用……”
“你别跟我卖关子。”韩飞一把薅起青峦,额上青筋搏搏而颤:“你到底要干什么?”
便在此时,亲卫急报:“殿下,对面不许通过,正放箭示警。”
“是闯过去,还是……”青峦不慌不忙的推开韩飞的手掌:“放慢速度,等等令弟?”
韩飞一愣,忽有所悟:“你在利用我,逼反月郎?”
青峦“诶”的一声,佯作皱眉:“明明是紫云瞳姐妹逼反韩氏。师姐,无论你现在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是她们对不住你,不是你对不住她们。”
韩飞的肩膀在剧烈颤动,脸色在烛火映照之下无比凶狠狰狞:“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我……”
“可令弟是一闺中小郎……”青峦叹了口气:“受紫云瞳诱惑,只恐心志不坚。师姐,你得帮他……”
韩飞一凛:“不会的,月郎他……绝不会再信紫云瞳半句谎话。”
……
“少爷,前面的船慢下来了。”
韩越也正拿着筒镜在看:“如其所愿,把船一字排开,压过去。”
穆瑰遵令一挥火荧令牌。
“今夜没有月亮。”韩越望向天边,深重一叹:“那夜……也没有。”
“是为起雾的缘故。”
“雾也太大了些。”韩越放下筒镜。
穆瑰下意识朝后看了看,凑近韩越低声言道:“这是天助少爷……”
“有利有弊。”韩越微微摇头。
正在此时,忽闻小军惊道:“怎么那船看不见了?”
韩越急又抄起筒镜,果见前方雾霭蒙蒙,水波漫漫,却没了一簇勾心之火:“灯灭了。”
船驭风而行,似冲破雾网,穆瑰指着前方突然大叫:“不是啊,少爷。灯多起来了……对面有船。”
……
“禀将军,玄甲军的船开过来了。”
新任西川将军汤恪语气焦灼:“能确定是玄甲军么?”
“她们才刚自报家门。”小军回道。
“若不是玄甲军,又会是谁呢?”六月在汤恪身边言道:“将军无需犹疑。”
汤恪又看一阵,眉头拧了个疙瘩:“问问她们……要干什么?”
“将军!”六月连忙拦住:“王帅让您问的不是这句话。”
汤恪一窒,拉了六月到船舷边角:“汤某不敢不遵王帅大令,可我世受皇恩,守土有责……你看这么多船,倘若玄甲存有异心,我西川可就要拱手相让了。”
六月觉出她满手心里都是汗,自已也不由自主的一阵紧张:“将军还该信任王帅……”
“我自然是信的,可就怕王帅…….所信非人。”汤恪压低声音:“如果玄甲军现非忠武侯说了算,又当如何?”
“这……”六月一惊。
“干系太大,问还是要问上一句的吧?”
“将军!”六月骤然回神,挡住汤恪:“纵有天大干系,王帅担承。将军只要奉令行事即可。”
汤恪踌躇起来:“西川还有数万百姓……”
“若来者不是忠武侯,抑或忠武侯怀有叛心,哪怕将军拼死力战,也保不住数万百姓。”六月死死攥住汤恪的腕子不松手:“将军再清楚不过,西川现是一座空城。”
汤恪眉头皱紧,盔缨在晃。
“王帅遣末将前来,就是唯恐将军有事垂询。”六月尽量放缓了语气,手却扶住了腰后佩剑:“垂询既毕,还请将军依令行事。”
“韩越毕竟是一个男子,我真不信他能统率玄甲军,能……”汤恪不知是想说服六月还是想说服自己。
六月不接这个话茬,只言一句:“圣上钦命王主辖御六军,将军何故不遵?以为初衷可悯,怕也难逃法责。”
“……”汤恪不由心上一紧。
“王帅爱民之心,又岂落将军之下?”
“我是怕……”
六月这才从怀中取出一纸密信:“王帅命给将军。”
“呀。”汤恪一边翻看,一边埋怨:“怎么这会儿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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