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婤也不推辞,举酒便干,转而又叹了口气:“你也没说错。谁想像咱老侯那样——稀里糊涂的,一家子就都被害死了呢。”
“还有豫王……死都死了,还要给扣上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提到韩宜和紫云程两位故主,两人都不说话,又喝了好一阵闷酒。
终于,颜祺抹了抹眼角,声低气沉:“你说,咱们就在这里等死么?”
法婤先是摇了摇头,转念一想,又显出无奈之色:“等傅临杀到眼前再说吧。”
“你不会是想和傅临谈条件吧?”颜祺小声问道。
法婤冷哼一声,状若不屑:“和傅临有什么好谈的?要谈,也是跟英王谈,和朝廷谈。”
“英王呵…….”颜祺大是鄙夷:“什么都先应下,回头腾出功夫来再收拾你。咱家圣上更不要脸的厉害,回回都是先等死了人,再来假惺惺的哭,然后装作一无所知,把杀人害命的事儿推诿个干净。”
法婤皱着眉头,又一碗接着一碗的喝起酒来:“纳闷,先帝怎么就敢把江山交给这么两个败家女。”
颜祺叹道:“我听老侯说,原本在先帝心中是没有雍王的份儿的,小七更别提了,长门宫长大的野丫头,四六不懂。即便太女不争气,还有豫王,还有恭王,什么时候轮到她们姐妹逞威风啊。结果倒好,豫王谦爱,没了后梢;恭王仁厚,成了棋子…….先帝临终,悔的肝肠寸断。”
法婤眼皮微掀,有些好奇:“恭王,也在圣心默定之中?”
颜祺郑重的点了点头。
“呀!”法婤若有所思。
颜祺等了一会儿,见她似乎走神了,自己转转眼睛,便是一阵唉声叹气:“你说跟着小少爷反叛大胤,前有合江天堑拦挡,后有傅临大军追击,往哪里是个立足之地?若投奔青麒,或倚靠雪璃,从此都要背井离乡,怎么和军士姐妹们说呢?可若不跟随小少爷,豫王和韩家就是前车之鉴,你我拥兵自重,早晚要被紫云瞳姐妹铲除。这跟着去是难,不跟去更是难。”
“弃小少爷于不顾,道义上可说不过去。”
“是啊。”颜祺话锋一转:“不过小少爷急于出兵去找他姐姐,能否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找到了,依小侯的脾气,更要拉旗造反。”法婤又是深长叹息。
颜祺转着酒杯,低声言道:“我看啊,小侯只是对刻薄寡恩的圣上、英王不满,对大胤么,毕竟是故土,总归乡情难改。”
“你的意思是说……”法婤挑眉看来。
颜祺极力压低声音:“小侯同恭王早有默契……”
“哦?”法婤眼光一亮:“这倒也是条出路,只是……”
“说呀,留着半句作甚。”
“只是万一小侯回不来,这条路就又断了。”
“哪能呢!”颜祺洋洋得意:“还有我在……”
法婤拿眼瞅着她:“是你在替小侯和恭王暗地里联系?”
“呃,那倒不是。”颜祺又否认起来:“喝酒,喝酒。”
法婤想了想,推开酒碗,凑近头来:“喂,咱们一个锅里吃过饭,一个铺上睡过觉,一个战场上杀过敌,这交情可不一般吧?现在要紧时候,你既有门路,也得拽我们一把,嗯?”
“那是,那一定。”颜祺先是大包大揽的应了,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有投恭王那个心?”
法婤说的委婉:“不是小侯有这个心么?我听小侯的,她在或不在,都按她的心思办。”
“好!”
两人推杯换盏,交心过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在这半宿里说尽了。等颜祺晃晃摇摇的出营回了自己大帐,法婤冷笑一声,匆匆赶去见了符珍。
“果不出小少爷所料……”
“这是颜祺说的?”符珍听罢法婤的禀告,惊愕异常,白发丝丝都在颤抖:“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把老姐姐的嘱咐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撺掇我出兵从枯藤岭打进西川,说是配合小少爷……”
符珍气的一拍椅手:“不成话,不成话,玄甲军何时轮到她替翊仁和月郎拿主意了?”
“火覃、书钺跟着小少爷走了水路,这里只剩下您,我,和她。”法婤摊开舆图:“咱们成个犄角,您抵着青麒,我守着枯藤岭西口,她突向傅帅那边儿。这个局势对她不利。”
“相当于在包围圈的正中心,既不能跨过我逃奔青麒,也没法越过你杀去西川,万一傅临来攻,还得首先应战。”符珍冷嗤一声:“所以她要跑去跟你喝酒拉近乎。”
“小少爷聪明啊,早看出颜祺有二心来,才这样布置。”法婤又赞又叹:“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听她嘚啵的欢,真有点子动意了。可仔细想想,小少爷信任我等,才将大事托付,我又岂能辜负了他这份信任?”
符珍不胜唏嘘:“老姐姐为何把错银虎符给了月郎,我现在是明白了。”
计议未完,便有小军接连呈上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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