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见不能遣人出去跟踪报信,更加惶急,连声哀求韩越道:“少爷不知道,当先那个离凤,是将军要献给王帅的,他本是……”
话还未完,只听“啪”的一声,脸上一疼,原来是被甩了一个又大又狠的巴掌。
韩越勃然大怒,起身指着韩玉骂道:“还想连累英王,你好大的胆子!”
……
离凤不想韩越竟如此行事,随着那些男子们行出小院,只觉满眼陌生,人家都各自去寻母父亲人,自己却不知该往何处,便沿着小街恍惚走着。若怜跟在他身后,悄声提醒:“哥哥,你拿布巾挡上脸吧?这是街上。”虽无几个行人,到底不便。
离凤回头,感激一笑:“你怎么不回家去,还跟着我?”
若怜轻声叹道:“哥哥忘了,我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呢,要是你不嫌弃……不嫌弃我是青楼男子,咱们作个伴吧?”
离凤闭了闭眼睛,握住他手臂:“若怜,和我去骡马大街看一看吧。”
两人一路问着,走到骡马大街已是黄昏。黯沉的天空翻舞着狰狞的黑云,北风阵阵呼啸,卷挟着黄土浮尘。
离凤直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走着,忽而见到一座高台,竖着不少木桩,其上散落着圈圈绳索。离凤脚下一顿,猛就扑了过去。
“哥哥?”若怜吓了一跳,赶紧跟上。见离凤抱着那木桩,一寸寸抚摸上面残留的暗红血迹,连木刺扎进手心都不觉得疼。
若怜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问道:“这,是你亲人的血么?”
离凤惨然一笑:“她们活着的时候,都对我不好。我一心想着离开家,离开她们,最好此生再不相见……可如今,她们真死了,都死了,阴阳永隔,再无见期……我却难过得要命。若怜,我……”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离凤抬手去抹,一遍一遍,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若怜按住他的手:“血脉相连,哥哥你难过是应该的.”
离凤怔了一刻,终于,把头靠进他怀中,嚎啕痛哭。
天越来越黑,风越刮越猛,若怜轻拍着离凤的肩背劝道:“莫哭了,快要宵禁了,咱们得先寻个落脚之处。”
离凤收住眼泪,慢慢起身,前后一望,忽然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去那里能等到她……”
若怜见他还在恍惚之中,也不等自己,拔腿就走,急忙快步跟上。
离凤越走越快,却是奔着城门而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去观音庙等小北,我得亲口问问他,司烨还在不在?
“你慢一些,哥哥,等等我。”若怜有些跟不上了,急得大喊,忽见离凤以手抚额,晃晃悠悠摔倒在地,再不动了。
若怜大惊,紧跑两步上前查看:原来离凤心神不守,血不归经,快步奔了许久,难以支撑,已晕了过去。再往额上一摸,火烫一片,不知何时竟烧了起来。
若怜叫了半日,也不见他醒转,看天色已黑,风寒透骨,只得先将离凤背起,寻着一个小院,轻拍门环:“请问有人在么?”
应声的是一位大娘,见着若怜,便皱眉上下打量。“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我……”若怜垂下眼帘,低声答道:“我哥哥病了,能否借宿一宵?”
大娘见他衣着不凡,迟疑着让了进来。家里还有三个半大的男孩子,都穿着破衣烂衫,一见若怜便都围上来叫道:“他的衣裳怎么这样好看?我也要,我也要。”
若怜将离凤放倒在床上,见那大娘与三个男孩都眼巴巴盯着自己,急忙内外一摸,并无一个铜板。又在离凤身上找了找,也是一无所获。
若怜抱歉一笑,见大娘露出不高兴来,只得脱下外面那件锦袍:“大娘,我们出来得匆忙……这件衣裳想必还值几两银子,您看……”
三个孩子立马拽了过去,抢作一团:“我穿,我穿。”大娘一声断喝:“闹什么闹?拿来!”一掌一个,拍向他们的屁股。转眼把衣服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我去当铺试一试。”大娘笑着走了。
到得晚间回来,把衣服往若怜脸上一扔:“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当铺都不敢开门了。你有银钱没有?”
若怜摇了摇头,两手铰在一起:“大娘……”
“那就是说,想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了?”
“我……”若怜一窒:“您行行好,就收留我们两天,等我哥哥的病好上一些,我们就走。”
“那你也不能吃白饭啊?要不,拿力气来换。”
“行。”若怜赶紧答道。
“你会干什么?”大娘问道:“劈柴、挑水?”
若怜瞧了瞧锃亮的镰刀和硕大的水缸,紧张地摇了摇头。
“真是没用!”大娘瞪起眼睛:“那就洗衣服吧。这个总会吧?”
若怜只得应下,看看门边堆积如山的衣裳,暗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若怜伴着离凤,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大娘在院子里扯着大嗓门嚷道:“哪来的昏死鬼,太阳顶到老高了,还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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