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能延续先皇所设政体,能继承她的遗志,能遂她的心愿:尊奉花眠为后,与她同葬皇陵,永世相伴。最主要的是……”祁左玉慨然一叹:“圣上堪承重任,光扬紫氏。”
从贵金听得咂舌。
祁左玉看她一眼:“为此,先帝在最后时刻,放手一搏,任由几个女儿兵戎相见……不惜上京血流成河,不惜担上亲杀骨肉的恶名……”
“这……”
“怎么,不信?”祁左玉眸光凛冽起来:“皇贵君请废长门宫时,时年十岁的三皇女并未随入,铁后与太女一直忌惮万分,可她终能长成。
真武盛会,英王年仅十三,初露锋芒,并无根基。圣上竟将嫡系紫衫军权交出……这并非交给英王,而是交给了圣上……
圣上与英王将太女困死宫中,先帝未发一词。
先帝以叛国之名下诏赐死铁氏一门和太女宫眷属。
先帝临崩,召诸王大臣入觐,当众宣读了命我所拟的遗诏。”
从贵金步步后退:“这,这这……”
“你可曾想过这些都是为何?”祁左玉收住逼问,又是一叹:“因为,先帝要保大胤江山稳如磐石,要让圣上名正言顺的继位,便替她担下这屠戮姐妹、逼死嫡父、杀灭功臣的骂名。先帝对圣上寄予厚望。”
“太过残忍……”从贵金连连摇头:“先帝是一代英主,我敬佩万分。可她为人妻,为人母,实在是……”
无情无义……祁左玉的眸中也浮现了一丝黯然。
“老金。”祁左玉拍了拍从贵金臂膀:“今天我和你说这些是为让你明白,圣上与先帝是一脉相承,你与恭王走得太近,搅合紧王室纷争之中没有好处。你这人潇洒惯了,也没什么心机,说句不好听的,本领也有限,稀里糊涂继承了寿宁侯爵位。圣上念在你与先帝幼时同吃同住的情分上,这才加意保全……”见从贵金皱着眉头要反驳,抢先又道:“她拿住你儿子,逼你就范,在宗室勋贵之中率先上表赞同新政,把你和那些不识时务的死硬派隔开距离,这还不是保全么?你一个直筒子、大炮仗,又不耐烦操心国事,就此回去作个有爵位的富家婆,抚儿弄孙,不好么?何苦于懵懂之中为人作嫁,连累家小。管那不该管的,与你有何好处?”
从贵金听得泄气:“我就是……”
“老金,我要是你……”祁左玉面授机宜:“现在就上一封密折,把你家那个锦衣郎奉与英王,再从女儿中挑一个年纪小还能教导的,送去紫衫军或征讨五国的军中,就在英王麾下好生历练。其它的事,少听,少问,少管,安享尊荣就是了。”
“左玉啊。”从贵金挠头半晌:“你说的这几件事我都可以照办,唯有小奕……英王要是因为报复我去欺负他,那可怎么办?”
祁左玉翻了一个白眼:“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管人家闺房之事?你那儿子不是才貌双全么?不是任女人见了都想娶回家去么?你也有的是家底儿,外头聘几个师傅,教教他怎么去讨妻主喜欢。”
“这……”从贵金听得呆住。
“我还告诉你,动作可得快着,听说韩宜有意将她家的梅花月郎也嫁入英府。”
“啊?”从贵金大惊:“那老东西……”
祁左玉掩住笑:“英王身边就那么几个地方,英王的心也就那么大一点,你儿子要是去晚了,可什么都占不着了。”
“她个紫云瞳,若敢亏待我家小奕……”
“送客。”
……
从奕念了两天经文,心也没静下来。去上房请安,见母亲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父亲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见他来了,拉住只管问那邪气可去除稍许?从奕尴尬万端,脸红心跳,坐不一会儿赶紧辞出。
回到自己房中拿书来看,脑子里还想着去青麒的事:也不知到了军中能否与眸眸见上面,说上话,又怕她不认得自己,抑或为着母亲拒婚一事恶语相向。正翻来覆去想着,忽听侍童们在旁轻笑,从奕一抬头,见贴身的小厮小唐指着自己手中的书,眉眼弯弯:“少爷,您拿倒了……还看得那般认真,大半天都没翻过一页。”
从奕面色一红,把书丢开,坐到了琴案旁,十指一勾一抹,轻灵灵的音符流淌而出,听得侍儿们如痴如醉。正沉迷其中,琴声嘎然而止。
“少爷怎么了?”
从奕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暗恼:怎么一时失神,竟弹出一曲《凤求凰》来。
“少爷要不作画吧?”小唐劝道:“今日风和日丽,天气晴好。您上次不是说想描一幅《初春花令图》?”
侍儿们殷勤地磨墨铺纸,从奕也就提起笔来,却想起真武大会上,那人着红彤彤的斗篷,配光闪闪的宝剑,桀骜而立,潇洒风前。
不知不觉,润色,下笔,一副舞剑图勾勒而出……
侍儿们面面相觑:这画的谁啊?真美……见少爷兀自痴痴看着,呆呆想着,唇旁含笑,眉尖生情……更是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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