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滦平答道:“下臣刚与国姑谈过,知道元寿宫主又行非常之举,颇感不安。”
“有何不安?”葛千华端起茶盏,不在意地笑了笑:“半大的孩子胡闹,不必理会。”
“主上,万勿因其为年轻男子而掉以轻心啊。”滦平一皱眉:“宫主在普阳大道逼得英王在万目睽睽之下力开射日弓,险些英名不保。这岂是孩童的胡闹?分明有意为之。”
“他是有意为之。”葛千华喝了两口茶,摇头笑道:“怕我不知道他聪明能干,故意去捅这些惊天动地的娄子。”见滦平面含忧色,又对她言道:“之前我已查问过了,他去拜见李后,听其说起射日弓与凌霄宫主的婚事,觉得有趣。在普阳大道又见洛川百姓围观紫云瞳,为本相生出不忿来,就想着落落紫云瞳的威风。其实他是被李后利用,尚不自知。方才在我面前宣扬此事时还洋洋得意,呵呵,孩子就是孩子。”
“主上……”
“阿平啊。”葛千华放下茶盏:“我明白你的意思:怕宫主出身雪氏,嫁我是另有图谋。可你仔细想想,若他顾及胞妹,便该知道自己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的态度。当此之时,应向紫胤极力示好,以求支持。可是他呢?前番公然挑衅,这一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将紫云瞳堵在了床上……啧啧……那个小柳师傅若是他的亲信,趁着紫云瞳索要,正好派到她身边,作为联络。可他竟然强行留下,只为争一口闲气。这些所为,若出于机心,皆不可理解。”
滦平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没有答话。
“何况他自来体弱多病,整日请医问药,动辄卧床不起,连他母皇头七跪孝都坚持不下来。皇妹登基之后,少见他去宫中请安。每次太后宣召,还百般推诿,不愿前去。逢有重典,才不得不往,挨不上一个时辰,就借口胸闷头晕打道回府了。”葛千华一嗤:“以前我觉得他是弱不经风,如今看来,他是在向我暗示:想当我名副其实的正君呢。”
滦平皱起眉头:“先皇爱宫主如掌上明珠,国主又是他的同胞妹妹,按理说他该维护她们,亲近她们才是,怎的表现得这般无情无义?”
“男人么……”葛千华想起素问的说辞,轻蔑一笑:“骨头都是软的。如今本相才是他终身所靠,他不听话,这辈子还有何指望?不说别的,我若不给他治病,他那身子骨能挨上几日?素问还是个聪明的。”
“主上……”滦平还想再说,被葛千华摆手打断。
“他一个深闺男子,缠绵病榻,一心想着争宠夺爱。手中既无兵粮实权,朝中又无根基亲信,与他娘家都不愿走动,你担心何来?”葛千华皱了皱眉:“待它日龙袍加身,我对雪氏皇族还是要优礼三分的,毕竟咱们的说辞是小国主‘禅让’,紫胤等国与天下百姓还都看着呢。到那个时候,我立素问为后就再合适不过了。”
滦平见是如此,也不好再说,只得躬身一揖:“想是下臣杞人忧天了。”
葛千华笑着虚扶了她一把:“你行事谨慎,本相深知。你放心,素问那里我也会留意。等它日功成,若他心志如一,我再宠信不迟。如今,只让他安心养病就好。”
……
云瞳假称酒醉,坐轿回府。
小北正恭候在外,见王主的轿子一直抬到了正房门口,觉得奇怪。又见云瞳下来,脖子上捂着一条薄巾,隐隐的有红色痕迹透出。
“王主,您怎么受伤了?”
“呃,那个……”云瞳两手按着脖颈:“一点小伤,不碍事。”
“我给您处理一下。”小北就要进屋去翻找药瓶。
“不用了。”云瞳赶紧拦住,心道:牙印、红唇什么的,幼童见之不宜。“我要歇一歇,你去传热水进来。”
“是。”小北应下,又开口禀道:“王主,今天是韩少爷生辰,请您示下,怎么过?”
“啊?”云瞳一愣:怪不得韩飞遣人来给月郎送东西,原来如此。“怎么没听他提起?”
“韩少爷说,他每年生辰,光安席就从午间安到晚上去了,好没意思,不过也罢。”小北答道:“可他家下送来两车礼物,被贺兰少爷看见了,问起来,才知道缘故。贺兰少爷吵着要喝他的寿酒呢。”
云瞳听得一皱眉:韩飞母女这又是成心,非要闹出我待月郎不同常人的新闻来。可我还真不能置之不理,就不为韩家的脸面,伤了月郎的心总归不好。
“王主?”
“嗯。”云瞳想了想:“从洛川最好的馆子传一桌席面进来,再安排几折小戏,不要大张旗鼓,就在府里给月郎热闹热闹。你去问问他,有什么想吃、想听、想玩的,都给他预备下。另外,叫十二上街替我给他买个合心意的面具,权当贺礼。”
“好嘞。”小北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一时热水来了,云瞳独自洗浴,却除了那些画在身上的红嘴唇,其它印子都搓弄不掉,也只得暂时作罢,改换了高领的衣衫遮挡一下。等坐于桌前,一边反复琢磨着葛千华,一边提笔给胤皇写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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