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世宗皇帝御驾亲征,历经万难,战败来犯之敌,又连夺三城。彼时,又是谁遣使求和,奉上御弟,以疆土为嫁资,保住了青麒的国号?”云瞳凛冽的眸光扫过御案,继而转向殿中众人:“未满三年,却又再次背信弃义,将身怀有孕的和亲皇子骗回扣留,害死我大姐忠王,假扮其容,利用慈母爱女之心,撕开了合江防线的口子。”
青泰早已举袖捂脸,装作病弱不堪之态,听到此处却偷偷看向了葛千华。
葛千华却似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叹息两声。
“孟相。”云瞳环视一周,目光又落回孟绰身上:“你说云瞳颠倒黑白,说我朝世宗皇帝是无耻之徒,哼哼,不知对这些陈年往事,天下百姓是如何看的?青书史册又是怎么写的?”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良久,李后强自款款笑对葛千华说道:“葛相,十九年前合江大战,您为五国联军统帅,我大麒事事惟您马首是瞻。如今英王要讨回旧债,您看该如何对答?”
葛千华瞧了一眼李后,微微一笑:“千岁,本相方才说了,此次来洛川不过是想讨您一杯喜酒喝。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一时,彼一时,大家何必总提过去那些不痛快的事儿呢?”
李后一僵,暗骂:这个老狐狸!
却听葛千华又指着身旁的玄诚荫说道:“您瞧人家龙国,将大司马府的一个绝色罪奴奉与英王,就结下盟约,变仇为亲了……这多好!”
玄诚荫狠狠一咬牙,阴冷的目光直视云瞳。
云瞳只作没看见。心道:我与玄诚荫结仇已深,不用老狐狸你再来挑拨,此生也是势不两立!
葛千华却不肯罢休,笑着拍拍玄诚荫的肩膀:“老姐姐,如今都传你神机妙算,美人计□□定国……真是佩服啊!”
玄诚荫握着拐杖的右手直打哆嗦,眼见已是气急败坏,忽听她背后响起一个温雅的声音:“相国大人谬赞了。听闻英王六国猎色,非绝品美人不要。家母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谈不上神机妙算。府中还蓄养许多美貌色奴,请英王不日光临,随意挑选。只是,若我龙国男子霸住了英王寝榻,怕紫胤无数名门闺秀会芳心含恨啊……”
殿中传出一片吃吃的笑声,葛千华拿眼一撩,笑着对玄诚荫说:“几年不见,令嫒学有进益,实令千华羡煞。”
云瞳也是仔细看了玄心平两眼,冷笑数声:“本王竟不知大司马母女这般闲在,高居尊位,不为国筹谋;执掌帅印,不秣兵砺马;活了若大年纪,也不修身养性,居然日夜盯着人家寝榻?想方设法要窥探一二。”
玄心平被她噎得一窒。
“领着十数万大军,连座小小的芦城也不敢靠近;任由一介男子浴血厮杀,不帮不救,隔岸观火;别人胜了紧着抢夺功劳,别人败了忙着推诿责任;屈杀忠良,谗言惑主,残虐少年,手段歹毒。”云瞳毫不留情地痛斥玄诚荫:“你那九龙城大司马府不知有多少枉死的冤魂,夜夜啼哭,日日飘荡,等着复仇索命。你母女居然还能睡得安稳,无一丝羞愧内疚,实在是令本王……不齿!”
玄诚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玄心平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葛千华瞥了她们一眼,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回去了自己座位。
眼见众人都不再说话,赤司炀却忍耐不住,站起来高声叫道:“紫云瞳,休将这里当成你紫胤上京,狂妄放肆!我问你,你侵略我国土,鱼肉我百姓,害得我身披重孝却无家可归,心肠何其狠辣!今日当着麒国陛下与三国贵使的面,咱们好好算一算这笔帐!”
云瞳哪里怕她,冷嗤一笑,回身先问向青泰:“陛下,此是何人,敢在贵国大殿上叫嚣?”
“你……”赤司炀大怒。
“赤凤国三皇女殿下。”青泰都不敢高声作答。
“哦。”云瞳轻蔑地瞥了赤司炀一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赤司炀,你说动三国结成联军,先攻我大胤,如今却反咬一口,说本王侵你疆土,当真可笑。
龙脊山之战,青麒梁王宁肯以身殉国,一步未退。玄龙冠军侯为保主力不失,不惜以己为饵。她们两位都是虽败犹荣,令人钦敬。可唯有你,战事刚起就弃师而逃,使八万精锐全军覆没。赤凤有你这样的统帅,当真可哀!”
赤司炀“呼呼”喘着粗气,欲分辩却不知从何辩起。
“我围攻凰都一月有余,你在三百里之外日夜兼程,居然到破城之时都未赶到。”云瞳轻蔑一笑:“你是想借我之手杀了太女赤司烨,好名正言顺地继承凤国大位吧?我攻城掠地,你抵挡不住,便害死重病的母皇,一为尽快即位,二为以举丧之名迫我罢兵。哼,弃宗庙社稷于不顾,陷手足骨肉于危难,丧师辱国,谋位害母,你的心肠又何其狠辣!”
“住口!”赤司炀涨红了脸:“紫云瞳,你姐妹发动上京变乱,逼死嫡父,困杀太女,箭穿豫王,矫诏登基。一身孽债,双手血腥,你们又何曾顾及宗庙社稷,何曾怜念手足亲情!”
“哼!”云瞳横眉怒目,步步逼近赤司炀:“铁氏与其女犯上作乱,意图谋害先帝,篡位窃权。云瞳与皇姐奉诏剿贼,勤王举兵,将其擒于阙下,恭待皇命。先帝依法赐逆贼死罪,朱批御旨,明发天下。复于病榻之前召集群臣诸王,立皇姐为储君,传以宝位。五国君皇当年均为此遣使恭贺,道我皇姐是真龙降世,受命于天。赤司炀,你现在却说她是矫诏登基,你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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