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那个黑衣人武功高强,我真怕你有个闪失,下次我……”
“还有下次?”聂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提及云瞳尾随于后,出手相助之事。
顾崇下意识避开眼睛,往寒潭里缩了缩身子,也没有解释自己私自外出是做何公干。
两人一时沉默,过了一会儿,聂赢又问:“阿顾,你为何要将这场天象暗喻到英王身上?”
“不是阿顾,是碧落大祭司。”顾崇白了他一眼:“当时的形势你没见着,青麒孟一美咄咄逼人,龙国玄心平处心积虑,赤凤赵管事更是苦大仇深,连连发难。而雪璃的滦平等着看好戏,金乌的林逋群一阵阵敲边鼓,你那妻主派来的孙兰仕却任人污蔑,一言不辩。哼,你说,大祭司敢为英王强出头么?若多说一句话,怕等回去神山得泡上整三月的寒潭。”
“唉”,聂赢叹了一口气:“你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顾崇咬了咬下唇:“我也不能公然造假。星陨如雨,确乎凶兆,众目睽睽之下,孟一美又精通星象占卜,我易黑为白,也于事无补。”
“你是说……”聂赢一惊:“她果有灾祸?”
顾崇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是何灾何祸?”聂赢急急问道。
顾崇又微微摇头。
“这……”
“我只知道用喜气来化,该当有些用处。” 顾崇轻叹了一口气,对聂赢小声解释道:“ 阿赢,我说的喜气是泛指祥瑞之气,并没想到紫云瞳选了成亲冲煞一途……她早晨来见大祭司,说……”言到此处,垂下了眼帘:“说请我主婚,三日之内她要在洛川娶亲……如今,外面都传她要娶青麒凌霄宫主。可我想,她真正要娶的人一定是你……”
聂赢似在发怔,并没说话。
“凌霄宫主为质和亲,是青麒屈服于紫胤的象征,紫云瞳不会因自己之故,毁了她皇姐的国策大略。韩越、从奕、贺兰清涟虽此时都在她旁边,却各有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向胤皇请示之前,她不会擅自决定。而叶恒、沈莫、离凤名分不高,若公开迎娶,有违礼仪,也不妥当。为今之计,除了你,她还真是无人可娶了……”顾崇苦笑了一声,不住拿眼看向聂赢。
过了半晌,聂赢方才低声答道:“她让小夭给我传了信儿来……”
顾崇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聂赢垂首,久久不言。
顾崇又问:“你……不会不同意吧?”
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聂赢低低叹道:“她对我有恩,我……该偿!她如今有难,我……也该助!此事若在九龙城,我并无二话,可如今却是在洛川……”
顾崇眸光一沉,听他极是艰难地说道:“上无玄氏君皇旨意,下无家族长辈做主,无媒妁庚帖,无聘礼嫁资,无亲眷观礼,无戚友祝福,我……孑然一身,孤居客地,竟披红坐轿,状如私奔……世人会如何相看?族人会如何议论?母亲姐姐泉下有知,又会……”
话还未完,便被顾崇冷冷一哼打断:“又会怎样?是不是从贤良祠里托梦给你:让你忘恩负义,见急不救,弃妻绝情,抗旨悔婚?我还不知,聂氏的家训原来如此。”
“阿顾……”聂赢全身一颤,脸色立时惨白如雪:“我不是……”
“哼,不是什么?”顾崇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在大司马府那座西园色奴囚牢中时,可想过有朝一日能逃出苦海,为人侧君,披红坐轿地出嫁?你在玄诚荫手里挨打受虐时可惦记过什么媒妁庚帖,聘礼嫁资?那时的情景,你可愿意让亲眷来观赏?那时的心情,你可愿意让戚友来问候?”
聂赢颤抖着嘴唇:“阿顾,你听我说……”
“你刚才说的,我听明白了。”顾崇怒道:“我问你,国主玄承璧有没有在紫胤求亲的国书上端盖宝玺,明发天下?你聂氏全族老幼自归偃返回冠军侯府,有谁对这门亲事提出过异议?紫云瞳遣人在玄龙大殿向你倾吐情肠之时,可怕过世人另眼相看,可在乎过六国贵族无聊议论?你还说什么她的恩要报,难要帮,可你心里只有自己!聂赢,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聂赢又气又苦:我还没有说完,他就……
两人怒视一刻,忽都避开头去,各自咬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听见远远有脚步声传来,顾崇说道:“时辰到了,刑役们过来放人,你先回避吧。”
聂赢跃至树梢,见顾崇被解下铁柱,拽出寒潭,湿漉漉地穿好了衣裳,僵着腿脚向自己寝殿行去。聂赢轻叹一声,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方转至侧阶,忽见小夭跑了过来:“大祭司,少爷,叶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聂赢若没有顾虑就不是聂赢了。
下一更得看明天忙不忙,我争取快些写。万一没完成,大家就周二来看。
第205章 第202章 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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