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瑶和云瞳打了招呼,径自走到前面开道。孙兰仕现为英王近臣,一应外事,皆由其肇从安排,她不言不语,慢步在沈莫、叶恒两人身后,眼睛不时追逐着沁阳跳跃的背影。
众人向前走去,一路说笑。
从奕见雨滴较前细密,云瞳头顶却无遮挡,衣衫鬓发微湿,恐她着凉,便从小唐手中移伞过来,悄悄往她那边推了推。不想离凤也做了同样的事。两人互视一眼,又听叶恒在后叫道:“王主,雨大了些,您戴上斗笠吧?”
云瞳从他手上接过,转瞬又推了回去:“你把自己的给了我,你用什么?”
“奴才还备着一个。”叶恒亲手帮她戴上,居然大小正好。又从背后拽出顶一模一样的,戴在了自己头上。
离凤抿了抿唇,暗自收回青伞,又交到若怜手上,自己故意慢了几步,让开云瞳身边的位置给叶恒,落到了后面。
“公子……”若怜在他耳边低声埋怨:“您这是要让到什么时候?”
离凤不答,却是越走越慢。瞧着雨丝如线,牵天连地,拂过青枝,打湿花叶,隐于山瀑溪流之中,不禁驻步叹道:“想不到胤国春雨竟是这般缠绵。在我家乡,每到仲春时节,骤雨如瀑,数日不歇,山洪积发,河流暴涨,水漫梯田,琼涛泛滥,使万千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西川也是如此啊。”
“王主?”离凤闻声一愣,不知何时云瞳竟至侧前。
“这里频临合江,又属沧河流域,春季多雨,好发水患,常因一场波涛,农田淹没,屋舍倾倒,灾后大疫,又是人死畜亡。春耕难行,而至秋收无果,百姓携儿带女,迁徙遁逃。因而在大胤远较其它地方贫瘠。”
“朝廷既知此患,何不早早图治?”离凤皱起一对好看的秀眉。
云瞳没有应声,只是深看了他一眼。
“奴侍僭越了,王主恕罪。”离凤似乎这才醒悟过来,垂头行礼,暗中嘲笑自己:想不到我也会有关心紫胤朝政的这一日,真是讽刺!
“阿凤,累了么?”云瞳凑近了一些问道。
“不累。”
离凤想起故国,又往西面山间望去,忽听若怜在身旁小声咳嗽了一下,似在提醒什么,抬眼一看,却见众人都停步等着自己,赶紧收回遐思,抱歉一笑:“贪看雨中风景,不知不觉就迟慢了。”
“前面风景更好。”云瞳抱臂相望。
“……”离凤无所甚谓地笑了笑,见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耳垂上,便低声解释:“晨起看天色不好,恐遭雨淋,污损了耳饰,就没带上。”
“吁……”若怜暗自松下一口气来,生怕这死心眼的公子又说出什么使英王不悦的话来。
“哦……”云瞳也没多问,递出右手给他:“雨路湿滑,莫要摔跤。”
离凤迟疑了一下,松松地拉住了一个指尖,惹得云瞳一笑,反手将他握紧。
众人瞧见这番场景,眸光各有情绪。若怜却暗暗高兴:我家公子从不争抢,可王主心里有他呢,一见落了单,立时就找了过来。
眼见是个说话的机会,孙兰仕靠近沈莫背后,低声问道:“最近好吗?”
谁知沈莫正呆看着云瞳把离凤带回身边,没有听见。
孙兰仕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沈使大人?”
“啊?”沈莫一转头,见表姐正含着怨怒盯视自己,心头一慌。
呆子!孙兰仕暗骂一声,正准备多问两句骨哨的事,不妨云瞳已注意到了这里:“怎么了,兰仕?”
话是对着孙兰仕说的,目光却是炯炯然瞪着自己,沈莫有些不知所措,却听表姐恭敬答道:“回禀王主,沈使大人不知看见了什么,退后两步,险些滑倒。下官正提醒大人小心。”
“噢”,云瞳见他两人挨得甚近,似乎孙兰仕已施以援手,便点手招呼沈莫:“不可失礼踩着孙大人,过来。”
孙兰仕眼瞅着沈莫乖乖向那女人走去,眸光“倏”就暗沉了下来,想起那一日傍晚时分,她入帐禀事,意外看见小莫正侍候在侧,端着一个青花瓷碗,恭请英王用饭。英王没有停笔,偏头凑近,示意他拿汤匙来喂自己。他笨手笨脚,哆里哆嗦地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谁知她又不肯吃,却猛地亲到他手背上,结结实实印了个唇印……
自己没想到会见着这样尴尬的一幕,下意识咳嗽了一声。小莫见着自己惊慌失措,失手打了小碗,把英王吓了一跳。她也不顾自己在旁,竟“腾”地起身,执起他双手急问:“碰着没有?”
孙兰仕暗暗咬牙:我竟没有见过小呆子那般脸红如血,慌乱不安的模样……是为紫云瞳的“亲近”害羞,还是为自己的“撞见”而愧怯?
那晚出来之后,三月拉住自己悄声告诫:“孙大人,以后您请先报名再进王主的帐子。沈使大人尽暗卫长责,一刻不离王主左右,得给他容个避身的空儿。”
暗卫长责,一刻不离……孙兰仕暗中捏紧了拳头:那就是说小莫不光白天守在她身旁,夜里也与她睡在一起了?他竟得她这般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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