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微微一笑,举杯向她致意。
“我得自己见一见皇帝,会一会英王┉┉”郝之祥似被说动,刚喃喃两声,忽而又是一拍桌案:“哼!不顾生民涂炭,她们还有辩解之词么?我倒要亲耳听上一听!”
六月实在忍不住了,跺脚怒喝道:“秀才不可放肆!可知谤上之罪,是要抄家灭门的!”
“嗬┉┉”郝之祥却比她怒的还甚:“苟利国家,生死早抛度外;我去英王馆邑,为民请命,就是要骂她个狗血淋头,看她如何解说?若真能把她骂醒,停止横征暴敛,着力御洪救灾,也算奶奶功德一件!”
“秀才留步!”云瞳见她起身要走,抬手拦住:“在下还想多问一句,若英王┉┉”
“若英王震怒,想抄家灭门,自然由她!姓郝的都不怕死,姓赖的就更加不怕了!”赖之放幽幽接道:“所谓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阁下省省吧,废话莫说!”
云瞳哑然失笑,见郝之祥推开自己,已快走至门口,便朗声问了出来:“若英王求教治水之策,不知秀才如何应答?”
“┉┉”座中众人都是一愣:怎么问的是这个┉┉
“我有上中下三策,端看人主心志如何了!”郝之祥停步皱眉,半晌又坐了回去:“上策可助长治久安,中策可保五十年水患不兴,下策可救今日燃眉之急。”
“哦?”云瞳眸光一亮:“那便先急后缓,说一说如何处置眼前水务吧!”
“第一,疏通上游河道,泄沧河之水先抵合江,再入东海!”郝之祥正色言道。
两日之内,云瞳已三次听到了“泄洪”二字,不由在心中暗道:傅春江、阿凤和这位郝秀才皆通水务,所谋相合,可见为保琅郡大堤,泄洪一途至关重要,首应斟酌。
“嘶!”六月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上游建着襄亲王府,内里存放着太宗皇帝朱批谕旨:永世流芳!若洪峰一过,化为泽国,王主要担多大干系?那如何使得?
果然,云瞳皱了皱眉头:“我听说中游亦有河道。”
“中游不行,其旁尽是民居。”郝之祥立刻打断:“弃中救下,如割股补臂,于事无补!”
离凤瞧了云瞳几眼,没有说话。
“第二呢?”云瞳空过这个话题,又继续问道。
“立即疏散郭村,苞庄,狐斜地并其方圆五十里之内的百姓!”郝之祥重又画出堤坝图样,指着其中几处:“这都是有决堤之险的紧要地方。”
“疏散到哪里?”
“要么中游村落,要么周围郡县。难民是要当上几日的!”郝之祥也是叹了口气:“第三,全力排查堤坝漏洞,能固则固,能补则补,兵吏不足,可动员百姓上堤!”
云瞳稍作沉吟,又问:“还有么?”
“必须准确测算堤坝承载能力,现在的法子不对,误差太大!”郝之祥撸起袖子,又手蘸茶水给云瞳演示了一遍,竟与离凤方才建议基本一致。
云瞳下意识看向离凤,见他也正窥探着自己,目光一对,立刻离开,垂下的脸庞似乎微微泛红。
又细谈了一刻,饭菜上来,云瞳简单吃了几口,向那姐妹俩说道:“我想请两位到府中作个参议,不知可能赏光?”
“┉┉”郝之祥与赖之放对视一眼,齐声拒绝:“我们目前还有正事要做!”
“哦?”云瞳要巾帕擦了擦手。
离凤几人见她不吃了,也立刻停著。
“我要去见英王,陈说厉害!”郝之祥答道。
“我也要去见英王,谋个差事┉┉”赖之放刚说了半句,就被姐姐嗤笑:“你成日翻旧纸堆,翻出什么正经东西来了,也想和我一样!”
“嘿┉┉”赖之放气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翻出正经东西?柯兰┉┉”
“好了!”云瞳不想在此与她探讨临渊之秘,瞧着两人笑道:“贤昆仲高才,于圣主治下,必有用武之地。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叶子,你护送她们去馆邑,好生招待。”
众人随着她走出小馆,十二月上前回禀:“主子,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两人祖籍豳州,长在琅郡,都是秀才,素有才名。只是行事乖张,声名狼藉,两次秋闱,都在卷中撰写抨击时弊之见,抑或奇谈怪论,不知所云。因而,始终不能中举。她们是异父姐妹,自幼丧母,各随父姓。”
“这是何故?”云瞳奇道。
“其母亦曾久试不第,临终前立有遗嘱:两个女儿谁中了举人,谁就收入族谱;到死还中不了的,不许入葬祖坟。”
“┉┉”云瞳愣神之后,连声苦笑。
“倒是家规严格,可怎么教出这样两个异类来!”六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异常人,却也有些真知灼见。”离凤在云瞳身边低声言道。
“圣上最重科举,是为在门阀林立之下,寒家子弟得有晋身之阶。”云瞳叹了一口气:“可天下之大,仍有才能之士被拒门外。却有何法能予甄别延揽?”
离凤动了动唇,正犹豫要不要接话,忽听沈莫言道:“王主,那个郝秀才骂你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荷塘春晓 复仇 女强文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