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吧!”离凤见他尴尬,就主动揽下了这件差事。拿起木梳,捋着云瞳的秀发一顺到底,心里似乎也觉舒坦了一些。
“哥哥,您怎么还会这些?”在冯晚心中,像离凤这样的闺秀千金,自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该闲坐着品茗吹笛,画画写字。若劳动他做点什么,自己都觉罪过。
“┉┉”离凤强自一笑:“母亲让学的┉┉”学骑,为着能与皇帝并辔;学梳,为着能讨皇帝欢心;学农桑蚕织,为着能父仪天下;学诗书礼仪,为着能当个像样的凤后┉┉母亲煞费苦心,可到头来皆不过一场幻梦┉┉
“赶明儿您能教教我么?”冯晚留心想学,不妨云瞳又命他去给自己找出门的衣裳。
“好┉┉”离凤应了他,心中却叹了一气:骑马是花把式,梳头也是弄这些宫廷里繁复无比,却华而不实的样式,至于水田农桑,只让学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诗书礼教,沦为满口空话┉┉唉,我这一国储后都被教养得无能若此,官员们又哪个肯在国事上用心,也怨不得赤凤会亡┉┉
想着心事,唇间就泄出无奈之音来,不妨一抬眼,正见云瞳从镜中审视着自己,离凤心中一凛,手上动作就跟着大了起来。
“嘶┉┉”云瞳被他慌里慌张的一连扽断几根头发,扯得头皮直疼。
离凤越发无措,两手一僵,又掉了梳子。
“也有几日了┉┉怎么,你还没歇过来?”云瞳瞥了一眼他细白的十指,一本正经的揶揄道。
“┉┉”离凤霎时红了脸:“奴才不累,王主┉┉才辛苦!”
“嗬┉┉”云瞳笑了:你还知道本王忍得辛苦┉┉
离凤本意是赞她为国勤劳,待等看见镜子中她一副眯起眼睛取笑人的模样,才恍然自己的话有歧义,倒像是┉┉在和她调情一般┉┉
云瞳见他满脸红晕,羞不自胜,不由唇角微微扬起。
“王主┉┉”好半天,离凤才又定下神来:“不知水情怎么样了?”
“水势仍涨,堤坝尚安!”云瞳言道:“你教的测算洪峰并堤坝载力的法子极准,极得用,多谢!”
“不客气!”离凤松下一口气,转而又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虽不喜她无赖,可这认真客套起来,更让人别扭┉┉
云瞳瞧他又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担忧,便又说道:“傅临有军报送来,说赤凤今年雨水不大,沧澜坝完好,田安民悦。你放心就是!”
“┉┉”离凤一愣,心中立起欢欣,隐隐还多了一分感激。
云瞳在镜子里打量着他,久久也是展眉一笑。
“王主,礼衣都预备好了,这些东西一会儿还戴么?”冯晚置下一个小托盘,里面都是云瞳的随身之物,才从换过的衣裳里取出。
离凤不经意一瞧,果见其中有一枚小印,四四方方,白玉雕就,刻面几字正是“忠武同道”,不由心中一动。
“嗯!先放着!”云瞳点了点头,又命:“把首饰匣子全摆过来,挑御赐的、值钱的、看着像样的东西给我戴上。”
怎么水患危急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起了闲心整治这些┉┉离凤暗生疑惑,拿起六排金钗,给她簪入鬓边,又挑出两只垂着珠链的步摇,方要插戴,被云瞳伸手按住:“这个坠的人头疼,不要!”
离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别着的黒木簪子,想起当初她送东西时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由微露浅笑。却又见她满头珠翠,披金挂玉,与自己存朴尚真的喜好颇是不同,一时又生出知己难逢的怅惘来:想凰都将破的那三日,司烨何曾有一时安暇,连盼望多年才娶到身边的太女正君都没多看一眼,更别提加餐会客,梳妆打扮了。
“喂!别忘了御赏之物!”云瞳对着镜子照了照,朝桌上某个匣子一努嘴。
离凤正自嗟叹,没瞧清楚,但见几个大妆匣间有个紫色绒皮的,精巧备至,以为是她所要,便随手打了开来,谁知一下愣住:其内并排摆着四枚耳饰,一个白玉小环,一只珊瑚圆丁,一颗西海明珠,一枚冰种翡翠!
“诶!”云瞳阖上匣子,拨开旁边的一个:“我说的是这些!”
“是!”离凤手上不停,心中却还想着那几件耳饰:怎么我的和侧君、叶使的都在一处,瞧不出个尊卑差别来?那个白金镶边翡翠又是谁的?难不成┉┉他往冯晚耳上瞄去,没有;又见沈莫进门复命,使眼一瞭,也没有;后面,清涟和从奕挽手而进。
“紫卿姐姐,你可回来了!”清涟才说了一句,就看着云瞳堪堪儿愣住:“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吓着你们了?”云瞳满意的推开镜子。
离凤避头躲开从奕的目光,退后两步,故意往里间看去。
从奕顺着他一望,正见叶恒挽着湿漉漉的头发刚钻出来,一见自己和清涟两人,登时僵住。
清涟眼中并没别人,走到云瞳面前又端详了一阵:“还想着你风里来雨里驻的得有多狼狈呢!怎么竟是这样一副模样?好像新娘子一般。”
“新娘子?”云瞳失笑,转而却瞟向从奕:“┉┉倒是┉┉也快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荷塘春晓 复仇 女强文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