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想到自己:当年赤帝为女礼聘,曾对母亲言道:卿有佳儿,可.荣.我邦!其时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谁料之后却事事皆非,步步难堪,自青云直坠泥沼,与这位凤后可不成了鲜明之比。足见人之荣辱际遇,孰能揣测。
他是这番感慨,旁边诸多紫胤贵戚却另有想头:贺兰清澄这乱国祸水,哪里配得上仰承宗庙、父仪天下?因绝他人之后,自己故而无嗣,天理昭彰,才是报应!
虽敢肆无忌惮的想,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众人皆列左相祁左玉之后,持杯晋盏,异口同声的敬向武德帝:“臣(侍)等恭贺圣上!”
“圣主之恩,山高水长┈┈”清澄心怀感激,目中微显泪意,那些依规矩预备好的答词都梗在了喉间,只轻轻颤动着奉上了一杯寿酒。
武德帝仰头饮尽,暗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清澄展眉一笑,反手也牢牢握住了她。
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钟怡宫主含笑起身,和自己的妻主图格亲王斯瑾提双双来至御案前,先说了几句场面话,复又莞尔笑道:“臣弟也想沾一沾千岁的福气!”
“你的福气还不够多么?”清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斯瑾提:其人年在二十五六,高鼻深目,容貌俊挺。因幼时来京,与皇女们一并教养,同武德帝有同窗之谊,契好甚密。
云瞳一见这妻夫二人,就想起禁宫后园湖山秘洞,自己和小白鸽藏在石后,偷看她们亲吻的一幕,下意识转头向从奕望去。
从奕的目光就无一刻离开过云瞳,见她朝着自己努嘴儿,早明其意,却由当年小孩子家玩闹似的推搡索求想到了不久前缠绵悱恻的情撩蜜吻,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云瞳会心一笑,忽觉手背冰凉,低头一看,却是杯中醇酒徐徐淌出,而斟酒之人犹未察觉,仍一意倾倒。
“阿凤┈┈”
“啊┈┈”离凤陡然一惊,赶紧移开酒壶,又见酒流已顺着云瞳手腕入袖,情急之下忙用手连挡带擦,心中暗悔:她又不是为你回眸一笑,你可发什么呆呢!皇宫大宴之上,如何能出差错?
云瞳被他好一顿摩挲,心中渐生酥.痒,广袖一翻,把离凤的手罩入其中,偷着反掌擒住。
离凤吓了一跳,玉面骤红:“王主┈┈”
难得那日之后你主动一回,本王焉能不稍做回应?云瞳想的是这一句,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莫怕!内宴上没有多爪多刺的鱼蟹!万一真摆上桌,本王不用也就是了!”
“┈┈”离凤一呆,越发羞红了脸,一径低头。
钟怡宫主与凤后倾谈几句,又引见侧君葛芃:“快来见过千岁!”
葛芃款款一拜:“奴家倾慕千岁久矣,能否赏赐近观真容?”
清澄一愣。
“休得无礼!”钟怡宫主皱了皱眉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葛芃吐了吐舌头,看在清澄眼中却是一派天真无邪:“你且抬头吧!”
“谢千岁!”葛芃雀跃不已,眨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上下顾盼,登时发出一声惊赞:“千岁美如天仙,比我大哥哥还好看呢!”
清澄失笑:“你家太后安好?”
“好!”
“元寿宫主可安好?”云瞳从旁插了一句。
“姨父┈┈”葛芃稍一愣神:“姨父三天两头生病,不太好。”
“哦?”云瞳眉头一皱:“可曾延医问药?”
“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汤丸,只不管用。”
“想是葛相仙逝┈┈”钟怡宫主接了一句:“郎君过于伤心之故!”
怎么可能?云瞳暗嗤一声,面上却是十足关怀:“元寿宫主怎么不回宫调养?”
离凤敛眸细听,心中奇怪:素问孀居,自该在葛府静养,王主何有此问?又为何一再用元寿宫主的称谓?
葛芃年纪虽小,心思颇为伶俐,暗道:听说英王与素问在青麒洛川闹出许多暧昧┈┈如此殷殷致意,足证传言不虚┈┈他眸光一闪,已随着云瞳改了称呼:“宫主他最不愿意入宫了┈┈”
“这是为何?”云瞳好奇起来:那外冷内热的病美人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小妹能坐稳江山么?怎么会不想亲身指教照顾她呢?
“他是害怕┈┈”葛芃才说了四个字,就听钟怡宫主猛地一声咳嗽,当即掩口。
害怕?云瞳心生疑惑,见斯瑾提与钟怡宫主敬酒完成,相携归座,自己也不便再问,端起酒杯,来到御案之前,躬身相敬:“臣妹贺喜圣上、千岁!”
武德帝笑向清澄言道:“七妹还是形单影只,要多劳你费心,替她选个称心如意的王君!”
清澄余光所见,席中待选小郎各个紧张望来,不由掩口而笑:“不知英王何所喜好?还是当年那句豪语:非世间绝色佳人不要么?”
众人闻言,哄笑一片。
“┈┈”云瞳尴尬万端:“儿时戏语,怎么千岁还能记得?”
色胚!从小就贪花恋柳┈┈顾崇坐在御案近旁,暗地里连嗤带笑,目光又扫过从奕、韩越、清涟、凌讶,落在了对面凌霄宫主身上,见他和自己一样,从头顶垂下白纱,完全挡住了面容,心中微生诧异:这里未嫁男子都只蒙了半纱,露出双眸,四处顾盼,大多流连在英王身上,希望能被她多瞧上几眼;这位宫主倒是与众不同,把自己藏了个严实,难道一点不想争妍斗艳?莫非以为故作神秘,更能吸引紫云瞳的注意?再往后瞧,站在外圈宫人队中的叶恒面无异色,沈莫却微蹙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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