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扬拉着哥哥的手,满心都是愧疚,又听柳昔呼痛之声由强变弱,渐渐没了声息,越发坐卧不宁。
“宫卫们有分寸的┄┄”素问也是眉头紧锁,暗道:我已说了柳昔的身份,难道葛岩还不肯手下容情?不会啊┄┄不能┄┄
正想着,就听外面板子声骤停,有人进堂禀报:“太后,那个相府总管柳昔晕过去了!还有十板子没有打完。”
“凉水泼醒,继续!”葛岩丝毫不假辞色。
“┄┄”素问心下一紧。
宫卫领命而去,提了满满一桶水往柳昔头脸身上一浇,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
“没醒?”
“再来一桶!”
素问听得清楚,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手。
再一桶水下去,柳昔低吟了两声,仍未睁眼。
“取一桶盐津过的水,洒到伤口之上,不信疼不醒他!”宫卫首领吩咐道。
“啊┄┄”朱雀、玄武都是身子一颤。
“且慢!”素问高声叫道。
“七哥?”雪扬见他转身就走,急忙跟了出去。
“父后!”素问跪到了葛岩脚下:“柳昔是紫胤英亲王索要之人,为两国睦好计,请您开恩!”
“紫云瞳伸手要人,我就得给她么?”葛岩盯着他问道。
“┄┄”
“紫云瞳瞧上的人,我就不能罚他么?”
“┄┄”
葛岩冷笑一声:“我不给,不饶,难道紫云瞳还敢来夺、来抢、来理论?不过一个奴才,至于你这般关照么?”
“┄┄”素问咬了咬唇:“原来打一个奴才就能扬我大璃国威,让紫云瞳尝尝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滋味!父后高见,儿臣受教了!”言罢叩头起身,退到一旁。
“你┄┄”葛岩被噎得一窒。
宫卫首领见太后没有传命刑止,挥手令人上前,倒下满满一桶盐水,尽皆落在柳昔刑伤之上,就听他大叫一声,方醒过来,顷刻又疼死过去。
“父后┄┄”雪扬张望一下,见刑椅之上的人已是血肉模糊,实不忍再看,过来攀住葛岩的衣袖求道:“不是还有将功折罪一说么?柳昔刚才入水救朕,奋不顾身┄┄您就别再打他了!”
“┄┄”葛岩面色有所松动,却仍未点头。
台阶还不够下?雪扬是个千伶百俐的性子,刚有所悟,歪身就往葛岩怀里一栽:“┄┄父后┄┄我有点头昏,实在听不得嚎哭之声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皇帝觉得怎样?”葛岩一愣,忙伸手去探雪扬的头,也怕她着了水再发热,急宣御医,又一叠声的命起驾还宫。
“恭送陛下,恭送父后!”素问率相府人等跪倒相送,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见慈宁宫首领宫监回来宣读口谕:圣躬不豫,着元寿宫主奉国寺一月抄经祈福延至百日!
┄┄
入夜,柳昔从晕睡之中渐渐苏醒,但见残灯一豆,光晕昏黄,有一人安静的坐在床旁,细看正是素问。
“你醒了?”
柳昔扭过头去,不想看他,只微微动作,便觉全身骨肉都似被绞碎了一般,疼的撕心裂肺,记起方才挨打境况和事由始末,委屈伤痛不可抑止,趴在枕上“呜呜”哭了。
素问垂下眼睛,好半晌方轻轻言道:“今日陪同陛下游湖之人,除了你们三个,都在廷狱被杖毙了┄┄”
“啊?”柳昔一下子就哭不出声来了,直直盯着素问,额角胸背满浸冷汗。
“太后不容有人轻慢幼主,更不容有人挑唆幼主┄┄”
“谁挑唆什么了,是她自己胡闹!”柳昔怒的捶床。
“陛下经此一事,也长了教训┄┄”素问长叹了一口气:“方才我派人打听,说宫里已两次传召御医,为解陛下梦魇┄┄”
“┄┄”柳昔想起那个精灵活泼的小皇帝,现在不知被惶愧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也有些难过:“小孩子贪玩,在所难免┄┄你家太后,实在太狠了!”
不狠,怎么坐得稳雪璃大位呢!素问默默想着。
“这么说,我能侥幸不死,还是沾了你的光了?”柳昔一嗤:“多谢!”
“┄┄”素问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必┄┄”
两人各自无话,过了片刻,柳昔突然冷冷说道:“我想离开相府,请宫主放行!”
“┄┄”素问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等胤使一到,我备好嫁妆送你去上京英王府┄┄”
“那里┄┄”柳昔有些怔忪:“会不会和这儿一样?”摆布你似玩偶,虐杀人如草芥。
“不知道!”
柳昔紧紧捏着挂在颈上的小怀表,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我还不想去呢┄┄”
“那我送你回家?”素问从他手上移开眼睛。
“不要!”柳昔一皱眉:“我哪还有家呢!回去又要被人卖掉!”
“┄┄”素问听见这话,不禁叹道:“原还羡慕你比我自由,其实细想起来,也是一样的无路可走┄┄”
“你也想过要走?”柳昔诧道:“你身子这么弱,风吹吹就倒,没有宫里真金白银帮你撑着诊治,小命说没就没!再说,我哪儿能和你比呢,娘不疼,爹不要,打小就是无人过问,由着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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