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戎之乱由何引发,帐中玄龙诸将无不心知肚明,便是郭开定下夺粮灭戎之策,祸人未成,反受其乱。玄心平此时却不能示弱。她猛地一拍帅案:“俪戎王不要信口开河,说朝廷命官下毒害死央金王,有何佐证?”
温朵娜冷冷一笑,使梅骨朵继续言道:“大王有郭开亲笔供招┄┄不过,料尔等只会说些抵赖之词,看也无益。就等合适之机再行公告天下!”
“哼!”玄心平不置可否:郭开落到你们手里,那“亲笔供招”还能信么?你们又有几个胆子敢公告天下?
“再者,我全族不能再蹈冠军侯一门覆辙!”梅骨朵在温朵娜示意之下先向聂老太爷行了一礼:“聂侯是何等人物,灿如天上星辰!小聂侯又是何等人物,遍览六国,少有能出其右者。她们为玄氏天下殚精竭虑,尽忠报效,身不离鞍,南征北战,偶尝败绩,就遭铁刀屠戮,子弟不能看顾,家园不得保全┄┄”
众人目光“刷”的投向了聂老太爷,见他只是正襟危坐,目光幽远,不知在想什么。
“消息传来,全族痛哭┄┄”梅骨朵才言到此,就见温朵娜以袖拭泪,面露哀戚之色。
“忠臣良将,竟无下捎,真是令人怒火难平!”
温朵娜转而怒瞪玄心平:“叫你那个老娘洗净了脖子等着挨刀吧!”
玄心平看向军译官。军译官哪敢给她译说,只顾低头擦汗。
“我央金还不是一样┄┄”梅骨朵得了温朵娜吩咐,继续言道:“为你玄氏镇守北疆,代代辛苦,得着什么好处了?哈先、哈赤四族被你们让给了雪璃,牧川被你们强占耕种,央金躲入太阴山,衣食无继,你们还苛以重税,欺凌掠夺┄┄现如今又包藏祸心,挑动我们部族之间自相残杀!郭开当初怎么和我说的,哼┄┄”
她两手插腰,似乎是在极力端出温朵娜的气势:“告诉你们,央金族不会再奉龙皇为主,任人宰割!要是真有本事,就让玄承璧御驾亲来太阴山决战!看看谁成利刃,谁化齑粉!”
“放肆!”玄心平拍案而起,诸将刀剑出鞘,直指温朵娜主仆。
“本帅好言相劝,尔央金族不要不识抬举!”
听玄心平语调阴森,温朵娜不惧反笑:“怎么,玄帅又想故技重施了?没理就用强,没招就使赖!仗着人多势众,斩杀使节?好不威风,好不无耻!”
跟着她到此的梅骨朵等亲从俱是哈哈大笑。
温朵娜拿手一点李季等将佐:“中原有句俗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就凭你们,給聂侯母女提鞋都不配,还敢在此耀武扬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虽胜不过聂侯,擒你还是小菜一碟!”玄心平双眼一眯,就见李季抖手画出一朵剑花,直指温朵娜。
却见白光一闪,忽而腾起一片浓雾,众人惊呼连声,正急后退,又听清脆一响,烟散雾尽,温朵娜岿然未动,李季的利剑已然齐生生断成了两截!
“啊┄┄妖术!”
聂老太爷眉头一皱,暗道:难道是被内力震断的?是俪戎王还是那个梅骨朵?真好功夫!
趁着众人目瞪口呆,温朵娜来至聂家人前:“班门弄斧,贻笑方家!小王多有失礼,请老人家莫怪!”
竟是根本不将玄心平等人放在眼里!聂老太爷知她还有后话,暂不应声,只谨慎等待。
温朵娜笑道:“来日阵前,刀剑无眼,恐损伤军中儿郎,使人抱憾!今先来致歉,望老人家海涵!”
玄心平眉头拧的极深,暗道:这几句咬文嚼字的,她倒说得顺溜,不知私底下练过几回。
“今日一睹俪戎王风采┄┄它日老夫不会客气!”聂老太爷淡淡一笑:“也请您莫要客气!”
“好!老人家真是爽快!”温朵娜毕恭毕敬的再施一礼,方要带人离去,见面前还挡着玄心平手下亲卫的刀刃。
温朵娜回头笑道:“临来前与阿狸(指央金王元摩利)打赌,她说玄少司马有紫胤英王之风,心胸宽广,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不想┄┄”话到此处,她略停了片刻,唇含讥诮:“差之远矣!待客之道竟如此简慢,连杯水酒都不肯奉,反使刀斧加身,啧啧┄┄我赌赢了,要她那领貂皮褂子去!”
她嚣张一笑,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竟将持刀亲卫逼得步步后退。
“┄┄”玄心平脸色铁青,袍袖一挥:“给我闪开!”
亲卫们诺诺而退。
温朵娜大笑出营,翻身上马,朝玄心平拱手作别,终于拿中土音儿对她说了一句:“后日梵天谷,请你带着胆子来!嘿嘿!”
这般肆无忌惮!站在聂老太爷身后蒙面披甲的聂赢无声一叹,心中郁闷丛生。待回了自己偏帐,见小夭呆呆伫立,神色怔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怎么了?”
小夭等了半晌了,此时方附在少爷耳旁低声说道:“我之前跟您说了,英王派了十二月来,只不知猫在什么地方!谁知今天就看见她了┄┄竟然是┄┄是┄┄跟着温朵娜的那个梅骨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为此文投雷,在此一并致谢。
温朵娜会说中土话,但她对着玄心平等都说央金语,让梅骨朵给翻译。只有对着聂老太爷时是自己开口说中土话。文里不能一一注明,特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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