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连忙把顺手带上的校服披在了唐寻身上,然后去给她接了杯热水,说:“一会就干了。晚上冷,我只带了这件校服,先披着吧。”
头发半百的医生笑眯眯看着唐寻,然后让她伸了舌头,又看了看她的喉咙和眼睑,刷刷写下开药的方子,头也不抬说:“流行性感冒,还有点发烧,不算特别严重,挂两瓶水吧。”
听见要挂水,唐寻顿时有点坐立不安了。
温柔的白衣姐姐把她带到长沙发上坐下,取过了托盘,轻声细语问她有没有过敏的药物,然后沾过碘酒擦在她的手背上。
酒精挥发,手背上瞬间凉了一块。
唐寻虽然没说什么,却不自觉一直往后面缩,眼神飘忽,不肯直视托盘里的针。
注意到她的躲避,宋遇唇边忍不住带了点笑,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带了几分柔和:“没事,不怎么疼的。”
被看穿的唐寻顿时垮下脸,红晕爬上了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她抿了抿唇,难得觉得不好意思。虽然这样,她依旧嘴硬:“用不着你说,我又不怕打针。”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看带着一副不屑的样子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银色的针泛着冷冷的光,被轻轻推入了手背的血管,唐寻顿时浑身绷紧,右手瞬间摸上了宋遇的胳膊,然后紧紧拉着不放。
宋遇觉得有些好笑,就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唐寻的手背,微微笑着说:“别看了。”
唐寻浑身僵硬移开了视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从小就晕针,所以能不打针就不打针,这次因为要月考了,无奈之下只能听医生的。要是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天天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晕针,她就没脸混下去了。
过了一会,唐寻才缓了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蓦然发现她还紧紧拉着宋遇的手臂,吓得她连忙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太用力了。”
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消失,宋遇掩去眼里的一点失落,朝唐寻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看着宋遇好一会,唐寻磨磨蹭蹭,看看角落里的万年青,又看看明亮的白炽灯,又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终于开了口——
“宋遇,谢谢你。”
这种认真的道谢,总是让人有些难为情。
唐寻想不明白,她和宋遇最多算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居然愿意请了晚自修的假,冒着雨来陪她看病。只是,直觉告诉她,如果问了,估计得的不出答案来。
宋遇沉默了小会,视线落在地面上,并不与她对视:“应该的。”
唐寻听得更加郁闷,她老听宋遇说这句话,到底是哪门子的“应该”?
“我历史还没复习完呢,后天月考估计凉了。”唐寻看了一眼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月考前两天病,烦死了。”
宋遇从书包里拿出了历史资料,看着神情郁郁的唐寻,朝她抿唇笑了一下,说:“我念给你听。”
唐寻一怔,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宋遇低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像山涧月、林中溪,干净泠然。
“分封制是中国古代国王或皇帝分封诸侯的制度。商代已开始分封诸侯,称号有侯和伯。西周灭商后,因其国都远在西北……”
窗外雨声簌簌,身旁念书声低而温和。
念书声忽然停了。
宋遇微微转头看去,唐寻已经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披着他的校服外套,沉沉睡着了。因为屋里暖和,她唇色嫣红,像极了三月里盛放的玫瑰,鲜艳明媚。
他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然后微微往后靠了靠,让她睡得更加舒服。
放学后,许星昼照例去等唐寻,却被告知唐寻重感冒加发烧,请假去诊所了。
两个朋友和许星昼一起快步赶到诊所,看到了刚走出诊所没多远的唐寻,还有她旁边的宋遇。
清俊挺拔的男生撑着伞,自然而然把伞偏向了女生,像雨幕里静谧的画。
许星昼看见了唐寻身上披着的男款校服,至于是谁的……
他脸色沉郁,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走远。
两个朋友看到了,也不敢说什么,生怕不小心惹毛了他。
“烟。”许星昼声音低沉冷淡,没有半点平时里的风流和轻佻。
其中一个男生连忙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给他。
许星昼熟练点燃,然后慢慢吸了一口,眼前烟雾缭绕。前不久,他刚说过戒烟。
只是吸了一口,他就将烟扔下,一脚踩灭了,面无表情说:“走了。”
烟和打火机被抛回男生怀里,许星昼高挑的背影没入了放学的人群中,生出了几分格格不入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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