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教主当真只带了左护法与四个送贺礼的随从出现在御剑盟总舵,倒真让天下人吃了一惊,也因此,正道中那些反对与魔教结盟之人顿时没了声音。便是那些素日瞧焚天教不顺眼的人,也要赞一句这一代焚天教主的胆气。且不要说她是焚天教主,单就她一个女子,在大义面前,都敢坦然来为昔日对头贺寿,他们这些正道再扭扭捏捏才是叫人看不起。
不过教主也不是全无防备,一来她武艺高强,江湖中鲜有敌手,二来在御剑盟总舵期间,她几乎避不见客,在蔺南星安排的小筑中深居简出,吃食物用度都有专人负责,就好似没有这人一般。
只是,她虽不出门,这御剑盟内的风吹草动也逃不出她的耳目,这期间,就叫她听到了一段趣事。
据说,孟卿并不是孟家亲生的闺女,而是孟堂玉夫妇在荒村捡来的。十年前,孟堂玉夫妇途径一处村庄,遭遇一伙穷凶极恶的马匪祸害村子,孟堂玉夫妇当即集结了十几号人,上山将那土匪窝剿了个干净,救出了村民。这其中有个七岁的女孩子,穿的破破烂烂,亲人都没有了,十分可怜,孟堂玉夫妇便收养了她,这个人便是孟卿。
这传言不是新的,之所以被翻了出来是因为最近御剑盟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个穿的破烂又脏兮兮的瘸腿乞丐,居然自称是孟卿的亲生父亲,对这位盟主家的掌上明珠纠缠不休,那乞丐说的有理有据,竟有几分真。只不过下人没人敢把这事情告诉盟主夫妇,只是大家心中俱有猜测。
孟堂玉已是花甲之年,十年前也有半百,在这之前从未听说夫妇俩有个一儿半女,突然冒出个七岁的女儿来,的确蹊跷。难不成那乞丐说得竟是真的?
这样的猜测无声地蔓延着,本来这事与教主没有半点干系,她也无心去管别人的家务事。还有三日便是孟堂玉寿辰,她只需拜个寿,送上贺礼便甩手走人。
可惜有的人一定要把她拖进麻烦里。
这些日子里,蔺南星天天来找她日日来找她,屁大点儿的事也要找她“商量”,有时候总舵的人有事找他,就直接跑到她这小筑来抓人,这厮居然都不避嫌,当着她的面就敢处理御剑盟要务,就好似这次一停战,这辈子都不会再和焚天教开战了一般。
她与蔺南星倒也算相熟,明里暗里的交锋,这几年来打过的交到不少,但都是对立方,也不至于突然就成了“知交”了。
教主也摸不透这位年轻的武林盟主到底是自信,还是单纯的心太大。而蔺南星见天儿地烦她就算了,居然还带这个小尾巴。那孟大小姐满总舵地找不到她的好师兄,居然也巴巴地跟来了她的住处,还对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不停。但是姑娘,你能不能先收了你眼里那股恶狠狠好似要撕了她的劲儿,她木莎罗好歹是一教之主,年纪虽不大,但辈分位份都不小,真不稀罕和这位大小姐争个义气。
事出反常必为妖。
就在孟堂玉寿辰的前一天,御剑盟总舵后山出现了一具尸体——正是那在山门前大吵大闹,自称是孟卿生父的乞丐。
死者浑身肿胀,鼻腔里全是淤泥,显然是溺亡,可却有人指出,死者筋脉尽断,乃是先被人以内里打死,再抛尸水中的。而这时,一个小丫鬟颤颤巍巍地站出来,竟言道夜里看见教主往后山去过。
众人一片哗然。
虽不知这乞丐何许人也,但即便是穷凶极恶之徒,焚天教主既然诚心来为孟老爷子贺寿,便该说清事情,不该在御剑盟的地盘随意杀人;若此人只是一介平民,便更不该……
一时间教主被各种指责淹没。
此事栽赃的如此明显,她几句话便可分辨,可硬是有人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孟卿走出人群哭唧唧地道:“木姐姐,便是这疯子前几日在山门前冒犯了你几句,你也断不用杀了他……好歹是一条人命。”
恕剑听闻,眉间一跳,一言不发地按上了腰间的配件,被教主以眼神阻止。
此时动手,那才真是百口莫辩了。
倒是孟卿积极地发言:“大家听我一句话,如今我们武林正道与焚天教乃是盟友,不可轻易刀剑相向,我相信木姐姐杀此人必有理由。大家且听木姐姐分辨几句吧?便是叫这老伯……好歹死个明白。”
这话明着劝架,暗着煽风点火,教主生来便随着欺父走南闯北,鲜少接触过闺阁心机,吴凤台门下几个师兄师姐也皆是磊落坦荡,醉心技艺之人,陡见如此惺惺作态之人,一时怔忪。一句“此人非我所杀”停在嘴边,若由她说出来,恐怕弄巧成拙……
“此人非木教主所杀。”
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分辨,众人望去,皆是讶异,包括教主在内,竟是蔺南星。
孟卿脸色发青,双手在身后紧握:“师兄,你可不要乱说,木姐姐都已经承认了。”
这姑娘说话真是叫人生气。
教主皱眉:“本座……”
“她几时承认了?”蔺南星冷冷地扫了孟卿一眼,“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木教主从始至终只字未言,分明是大家没有给她机会分辨,便先入为主,认定了此人为木教主所杀。”
嗯,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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