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严琅虽然看起来瘦弱,却也不至于弱不禁风,从小又学了两手,真遇见什么事好歹也能拼上几招。
再加上他这人胆子不小,又生性乐观,一个人赶了两天路此时也是兴致勃勃的迅速规整好了破木屋。
见木屋里那块木板还能用,严琅一喜,“今晚可算有半张床睡了。”
只有床板没有床腿,可不就是半张床么。
此时天色已暗,严琅第一件事就是用煤油灯以及路上捡来的干柴在屋中间的火塘里升了火堆。
这种木屋跟火塘都是猎户惯会置办的,严琅嘴上感谢了一番不知在哪的猎户,又在角落摸出了只剩下半个肚子的瓦罐来,去屋外的水缸里洗刷一番,又用竹筒里的清水冲了冲,这才架到火堆上烧起了热水。
水缸里的水应该是下雨天积攒的,不知多久了,肯定是不能喝的,所以严琅把竹筒里的水全都倒进瓦罐里,自己起身去木屋后面的竹林水沟处打水。
现在打了水,一会儿还能顺便把水烧开扔几朵干野菊泡成茶水,放凉了装回竹筒。
虽然生水也不是没喝过,可若是能喝上凉茶水,严琅觉得这也算是给赶路的自己一点犒劳了。
如此苦中作乐的打算着,严琅拎着煤油灯出了木屋绕去后面。
竹林离得不算特别远,站在木屋这里就能听见水沟里清泠泠的水流声,严琅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水沟旁,把长衫前摆扎进裤腰带里,放好了灯就探手去装水。
竹筒口有水不断跑进去的咕嘟咕嘟声,严琅等了一会儿,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劲,咕嘟声怎的还在响?
严琅装水用的竹筒是专程挑选了又大又老的竹子砍了,留下三个竹节,上面两个竹节用棒子小心翼翼的捅穿,又裹着砂布打磨好,这才做成了出门在外的水筒。
可就算有三个竹节,也不至于装这么久还没装满?
严琅疑惑的把竹筒从水里拿了起来,发现竹筒口不知何时堵了许多黑色头发模样的丝状物。
这里本来就是树林,又有一丛竹子,再加上春日的夜晚黑沉沉的,严琅看不清,抬手拎了旁边的煤油灯探头往水沟里照。
要是水沟里有什么脏东西,严琅就要纠结自己到底是喝还是不喝了。
严琅正纠结着,却不想探头一照,刚好就跟水里冒出来的一个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严琅跟对方都是一愣,被吓得有些过头,严琅反而看不出惊吓的模样来,只喃喃道,“小、小姐在此地沐浴?小生唐突了。”
说罢严琅突然回过神,倒抽一口冷气,瞪圆了眼睛收手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大叫着“佛祖菩萨救命”。
那水里冒出来的女子原本还被这书生的面容惊得愣住,此时一看,不由觉得有趣至极,抬手撩开湿漉漉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老神在在的看那书生跑出去好一段距离了,女鬼这才清幽幽一笑,抬手挥袖就轻飘飘飞了出去。
严琅回头看的时候没看见女鬼,还以为对方不见了,谁知一回头却是个紧急停脚。
要不是停得及时,这会儿他都要一头扎进女鬼的怀里了。
女鬼看这书生瞪圆了眼睛吓得打哆嗦的样子好生俊俏有趣,抬袖半遮面容娇笑一声,“公子怎地跑得忒快,也不等等小女子。”
就抄写话本时看见的故事走向来说,严琅觉得自己跑肯定是跑不过女鬼了,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希望对方能够弃恶从善。
想至此,严琅咽了口唾沫,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一手煤油灯一手竹筒竟是一个也没落下。
竹筒挂在腰带上,煤油灯挂在旁边的枝桠上,严琅拽下长衫前摆,朝女鬼拱手行了一礼,“小姐怎的这么晚了还在此地?莫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要小生代劳?若是力所能及,小生定当义不容辞。”
女鬼幽幽看着严琅沉默片刻,而后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严琅面前一步远距离处,探头看向严琅,言词轻佻魅惑,“公子不仅长得俊俏,还是位翩翩君子,小女子好生仰慕,说来小女子确有一未了心愿,今夜,公子可否怜惜一二?”
这就是很直白的意思了,严琅没有羞涩,只有惊吓。
想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保护好的清白身,怎能就如此倒霉的给了这女鬼呢?那可是要留给娘子的!
严琅顿时也不害怕了,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严琅打定主意,遂义正严辞拒绝道,“小姐何必如此轻看自己,便是为鬼,也要注重自我德行的规范。”
女鬼被这话一说,眼角抽了抽,脸上的娇笑也消失了,冷冷的看着严琅道,“原来公子德行如此高洁,小女子只好冒犯了。”
说罢一个跃起扑来,面目狰狞双手伸直,眼看着就要掐上严琅脖子。
严琅下意识捏紧竹筒就要还手,眼前却是突然一花,一个嫩黄色身影突然蹿出挡在了严琅面前。
严琅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往后退开两步,却看那突然蹿出来的却是个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姑娘。
转眼间,花苞头姑娘已经跟女鬼斗到了一起,似乎花苞头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那女鬼每每触碰到她都会惨叫一声。
如此过了几招,女鬼自然是想要逃跑。
那花苞头姑娘却不肯放过,从腰间扯了一条小鞭子追着女鬼抽打,抽一次女鬼身上就散出一团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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