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揉着额角感觉那股让人脑袋晕沉沉的酒劲缓了不少,这才开口随意的跟张大山聊了起来,多说了几句家常话,张大山明显放松了很多。
“抚达,我想带母亲去京城,你跟莲儿可愿意去?”
抚达是妹夫张大山的表字。
张大山一愣,而后沉默半晌,迟疑道,“可是母亲恐怕不会愿意远离故土。”
张大山先考虑的却不是自己愿不愿意去,反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岳母。
也是张大山的这一点让严琅十分满意,严琅笑了一声,“等我成亲,后院少不得要有孩子需要母亲照看。”
只要有了孩子,母亲严常氏便是再眷恋故土也会愿意跟着他一起去的。
张大山被大舅哥这坦率的说法逗乐了,不过想想还是很有道理,因此点头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我跟莲儿就不去了,等到以后有机会了,我再跟莲儿一起上京城看望大哥岳母。”
张大山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一来自然是他张家祖宗以及严家祖宗都在崇阳县,节令事少不得需要有人祭拜。
二来大舅哥也才刚刚考上,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翰林院编修,可张大山想来那应该也就是一个不大的官职。
京城里大官多如牛毛,听说物价也贵得很,若是他带着妻子一起去,怕是要增加大舅哥的压力,反而拖得一大家子都生活艰难,说不得还要耽误了大舅哥往上升迁。
严琅也知道张大山的考虑,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后又随口说了些家常,外面县令大人家的车夫就已经说到地儿了。
严琅踏进院门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一次离开家一去就是一年多,期间也只寄过几封家书,此外再没有联系,说不挂念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全都压在了心里,再加上又有自己贴心放着的人陪伴左右,这才算是稍感安慰。
小昙看起来跟母亲妹妹相处得很好,严琅进堂屋的时候就看见小昙把脑袋歪靠在严婉莲肩膀上,正在认真的盯着对方打络子。
这在寻常姑娘家眼里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可小昙本身就不是普通姑娘家,化作人形后又是跟着严琅在外行走,自然是从来没见过。
眼看着严婉莲不过是手指动来动去,不过便可居然就编出了一个蝴蝶模样的络子,小昙瞪圆了眼睛吃惊得不行,拿着络子翻来覆去的看,看完了又抓着严婉莲的手翻看。
扭头刚好看见严琅回来了,小昙拿着络子笑着小跑了出来,伸着手把络子举到严琅面前炫耀,“书生你看,这个是莲儿送我的,好漂亮好神奇!”
声音响亮又软糯,好像嗓音里也沾了糖似的,便是不看小昙的脸只听她说话的声音,也知道她此时有多欢喜。
这样的小昙,又有谁能想象得到之前刚见面那会儿还偷偷害怕紧张到抓着他的手不敢撒手呢。
严琅无奈一笑,明明是只妖,却偏要说一只络子好神奇,严琅觉得可能是自己妖精见得少了,所以才觉得小昙的模样太稀奇了。
严婉莲原本跟张大山一样,一年多没见哥哥,虽然高兴,可心里难免有点生疏带来的不安。
不过这会儿看见自己哥哥带回来的未来嫂子如此小孩子脾气,而对方毫无遮掩喜欢着夸奖着的又是自己的作品,严婉莲忍不住露出个笑,站起身去接了丈夫张大山,又喊了一声哥哥,“大山,哥,快进来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们端醒酒茶。”
一旁的林松连忙道,“姑太太,小的去端!”
说完还不等严婉莲说什么,自己就一遛烟地跑去了厨房。
严婉莲还有点不适应这种家里有下人使唤的感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既然有了下人,自然不能主人家动手干活,反而让下人清闲着的道理。
小昙炫耀够了自己新得的络子,当即就低头想要把络子装饰到自己身上,可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装饰,于是笑得讨好的又跑回了严常氏身边,小女儿似地撒娇,“娘,你帮我看看我能戴在哪儿?好喜欢这个络子,我要把它戴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看见我的人第一时间都能看见它!”
这话说得,最显眼的地方可不就是人的脸么?
严琅等人被这话逗得齐齐笑出声,小昙不明所以,扭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虽然没说话,可那脸上就写着几个字呢:你们笑什么?
严常氏抬起手绢捂着嘴笑,一手忍不住抬起点着小昙的额头,“你呀!哪有人要把络子戴在最显眼的地方?最显眼的可不就是脸上么!”
哎呀,这世上哪里来的这般可爱的小姑娘呢!
原本严常氏收到信之后还担忧着儿子会带回来一个过于强势的江湖侠女,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软糯糯团子似的姑娘。
眼神在小昙脑袋上的花苞头上转了两眼,严常氏又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儿子居然喜欢的是这样没长开的小姑娘,可别是趁着小姑娘年幼不懂事给骗回来的?
严琅可不知道自己母亲正担心他拐骗小姑娘呢,一家人在堂屋里坐着说了半晌的话,等到严常氏露出点疲倦的时候,众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小昙的房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原本还在发愁多了个林松该怎么安排,林松却主动表示自己要在老爷房间里守夜伺候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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